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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念尽神竭全
 “波度菩萨!”杨夜神色肃然的说道:“阻人飞升之事如果让天界知道,他们是否会责罚于你呢?”

 “…会!”不仅会责罚,更要锢千年。毕竟下界修者是天界的基础,飞升的无论是仙是佛,都为天界增添一份力量。何况波度菩萨是阻碍了道修飞升,佛界得知也许不会如何,可被仙界得知定会不依不饶,只怕灭了波度才会甘心。

 “唉!我知道菩萨是为了困才会如此,而我在凡界还有诸事未了,也不愿就此飞升。现在让菩萨担此罪责,我甚是不安,也会守口如瓶的。不知菩萨如何恢复真身,我也想尽一份力来感谢菩萨。”

 “佛法无边,造化无方,天地之元,真身之本。”

 “…没听懂…。菩萨能说得简单点吗?”

 “…只需破除封印,以我佛魄之念力,纳天地之元,就能恢复真身。”

 “这么简单…”

 波度颇为无奈,我可是修炼几万年,历劲磨难,才得证天界菩萨境界,真身不过是躯壳,凭空造化又有何难。又听杨夜说道:“到时我来为菩萨护法,只需要菩萨回归佛界后,…多多管束弥光罗汉,叫他不要下界找我麻烦就是。”

 “弥光罗汉?”波度没听过此人。

 杨夜就把弥光如何入魔,要痍平妖之仙境,自己如何被迫反击,毁其金身,幸得散仙相助,弥光临走时所说的话一一讲来。

 波度听完,忍不住看向杨夜,看到能噬神念的白玉,又看到隐现金光的封印符咒,惟有无奈的叹道:“罪过,罪过,…如能顺利回归佛界,我定会帮汝说项…”

 杨夜大喜,弥光不过是区区天界罗汉,我现在找一个菩萨来你,看你还敢不敢来找我。这可是官大一级死人,你不服也不行了。“菩萨放心,当然能顺利困,不过…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

 嵌印在仙剑里的玄生锁仙符阵虽然力量属转变,可阵法机窍未变,而阵眼就是仙符的聚力所在,惟有先破除阵眼才能破壁而出。而此时的杨夜,正让白天变化成白玉…锹,使劲的挖着地面堆积了几万年,几尺厚的泥灰、骨灰。真是得来仙婴却毫无用处,还需要像苦力一样,把堆积如山的秽土都给清理堆砌在一旁。

 好在体力无穷无尽,连一丝汗未出,就清理出一块石质地面,出其上的淡青斑纹。按杨夜识海里的阵图所示,这里正是玄生锁仙符的阵眼所在。

 “菩萨,我虽然知道如何破阵,也把口诀默咏了几遍,可…这凝怎生转化为仙力呢?”这皮囊像滩污水,可没有丝毫消散的迹象。

 波度菩萨答道:“无妨,仙魂凝因安期生残余念力才会凝练不散,汝只需驱动神念进入凝,抹除其念力,凝自会慢慢消融。”

 杨夜这才明白,盘膝坐在仙魂旁,想到神念抹除无识念力,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倒也无须防范。神念随即渗入仙魂凝之中,在瞬间就游遍了各处,可始终没有感应到念力的存在。

 这个过程极为短暂,当杨夜忽然意识到不妙之时,神念急收,却猛然发现,自己的主识神念竟然无法离了,凝练至极的庞大仙力像一座牢不可破的囚室,任凭神念在里面如何冲撞,渗透,穿刺,就是无法透出一丝一毫来,而随着杨夜神念的躁动,仙魂凝好象又恢复了意识一样,跟随动着。

 一次次的冲击,一次次的被无形的屏障给住。

 就见,昏暗的空间里,一个匍匐在地面的软皮无骨物体在痛苦不堪的搐。

 终于,杨夜近乎绝望的安静下来,感应到仙魂凝就好象转变成自己的身体一样,可以随意驱动,却无法体而出。努力的睁开‘眼睛’,暗室里的景象果然在神念里如实幻现出来。

 本体安然无恙的盘膝在地,白天静静的置于石面,散发着淡淡的玉光,而波度菩萨仍然合十盘坐在角落,被青色符咒的黯淡光芒映照着,让杨夜感到极度的寒冷。想竭力的发出声音来,可凝实的仙力让杨夜神念驱使得格外吃力,在不断的努力后,瘫软在地的凝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古怪声音…

 “为…为…为…”

 波度菩萨终于睁开双目,凝视着动的凝,不叹道:“罪过,罪过,施主是想问…为什么?是吧!唉!菩萨也不想如此,安期生与我相伴万年,被汝所灭,菩萨焉能容。汝以阻碍飞升之事要挟,菩萨岂能忍。续其灭罗汉金身之罪,吾之圣佛也会发怒啊!

 “你…你…你…”波度站起身来,一边缓缓的往杨夜本体处走去,一边说道:“施主有古怪灵器护身,又有仙符封印,菩萨也只能妄言相欺,让汝自投罗网。菩萨犯妄言之戒,自有圣佛责罚。惟汝之神念弱如飞烟,进去容易,想出来就难了。”

 “封…封…封…”

 波度正在探视杨夜身躯,闻言说道:“封印吗?待我占汝躯体,服食仙魂佛魄后,就能成就仙佛同体,这封印自解。”说完也出笑意。“到那时,区区仙剑岂能困得住我,只需再潜心修炼千年,成就仙佛圣体,飞升神界指可待。”

 波度愈说愈加得意,不狂笑起来。“天上地下,惟我独尊!佛,说得的确不错。哈哈哈…”“白…天…!”

 就在波度菩萨肆意狂笑之时,凝终于竭力喊出了白天。

 而闻声的波度不想起,不久前安期生的遭遇。大骇之下,正要瞬移躲避,却看到白玉仍然静静的躺在地上。

 杨夜又连声嘶叫了几声,白天依然纹丝未动。波度此时也明白了,凝所发出的古怪声音,撕哑艰涩,刺耳难懂,菩萨我都要思量半刻才明白,区区灵器怎能辨清。想到这里,对杨夜森然笑道:“稍安勿燥,很快的…”

 就见波度说完后,其泛着暗暗幽光的佛魄身躯颓然瘫软,一股强大的念力升腾起来,渐渐在空中汇聚成一个庞大的黝黑浓墨般的身影,暴出深藏在内心中的种种望后,在空中幻现出无数千奇百怪,而又恶凶残的面孔。黑影尾端已有丝丝黑线在试探着渗入杨夜的本体,而金色符咒和白天对这种神念的渐渐侵犯却毫无反应。

 被困于仙魂凝里的杨夜已经绝望了,自己发出的呼唤没有响应,想用神念操控白天却无法渗出一丝一毫,眼睁睁看着黑线已经渐渐萦绕在本体之上,不用多久,整个身躯都会被其占据,接下来仙魂佛魄都会被其吃掉,自己也会被抹杀。可惜了仙力淬炼的夜剑,还有我的黑天战甲…

 黑天!杨夜骤然想起深藏在识海里的黑天。

 由战甲智能催生,真火淬炼,拥有自己所有记忆的黑天。

 纳明教授光脑资料,自主进化,更为救治杨夜自主修炼的黑天。

 为了能保存主人神智,放弃战甲机体,收缩潜藏在识海里的黑天。

 “黑…天!”

 惟一的希望,未知的后果,已经绝望的杨夜就像看到黎明的曙光,竭尽全力的嘶声喊出。“黑…天!”

 就见,随着凝发出的刺耳声响,本无意识的本体竟然依言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即在杨夜惊喜万分的注视下…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而黑丝依然丝丝缕缕的往本体内渗入,丝毫没有停顿的迹象。杨夜本体在睁开双眼后居然一动不动,仿若痴呆了一般。

 是谁…

 让本体睁开双眼的是谁…

 是黑天?

 还是…

 杨夜的心不沉了下去,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本体静静的呆坐,渐渐的沉沦,好似沉入无底的深渊,无尽的虚空,无法挣脱的黑中。

 …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许就是杨夜神智沉后的一瞬间。

 也许已经沉了许多年。

 一声响彻封闭空间的轰鸣声让杨夜霍然醒转。

 随即,各种声音夹杂的巨大声传来,震耳聋,撼人心肺。杨夜竭力睁开‘双眼’,一幅烈的战斗场面浮现在神念中。就见威风凛凛的‘杨夜’,如天神降世般挥舞着白玉,不断的劈出一道道丈许宽的白练,向半空中的浓墨黑影轰击而去。而黑影却时隐时现,飘忽不定,就算被白芒击中,也是透体而过。巨大的声响则是白芒撞击到剑壁后,引动了仙符的防御,在剑壁上爆出一团团绚亮的光耀,散落而下的无数条余辉,把整个封闭空间映照的通明透亮。

 “我还没有‘死’。黑天终于操控了身体。”绝处逢生让杨夜不住大喊道:“用…白…天…”喊完才发觉,黑天已经在挥舞着白天,可惜只能仰仗着强大的灵气挥发出光刃,已经认主的器灵只会听从杨夜的神念和声音。

 而波度菩萨的神念在黑天占据身躯后,再没有机会缓缓渗入。如果全力噬,恍若实质的浓墨黑影又会引发金色符咒的强力反击。一人一鬼惟有处于相持两难的局面。

 杨夜艰难的动着凝,想爬到黑天的脚下,可前面一堆黏黏糊糊的东西横在地上,让凝存步难行。

 …没想到,爬爬都这般艰难。

 “黑…天…”杨夜惟有嘶声呼唤道。

 “主人?”黑天寻觅着声音看向凝

 “砍…我…”

 杨夜在凝里就感应到,困住自己的是凝练仙力,由念力维持全是波度的鬼话,只要破开凝,只要能撕开一丁点裂,杨夜的神念就能在瞬间回到本体。

 黑天极快的回答道:“智脑的第一至律:无论任何情况都不能伤害主人,回答完毕…”

 “…”杨夜心想,我说一个字都极不容易,你居然…

 “救…我…”看你怎么说,你总要让我困吧!

 黑天朝盘旋而下的黑影狠狠的劈出几道光刃,同时说道:“资料不足,回答完毕!”

 天啊!你既然创造了黑天,可为什么不让他略微变通一点啊!杨夜真是哭无泪,这种非人的折磨何时是尽头啊!我还不如死了算了…。不能死,都是波度害的!杨夜看着自己前面的一堆皮囊,恨从心头起 恶向胆边生,嘶叫道:“砍…他…”怕黑天不明白,凝上还勉力的堆积出一只…触角,指着波度的佛魄。先毁了你的佛魄,看你的神念还能飞到哪去。

 黑天这次没有丝毫的推搪,百忙之中,就见一道白色巨大光刃,不偏不倚的径直劈向佛魄,瞬间都把地面上软绵的皮囊斩出一条极深裂。本想擦上点光边,破点小的杨夜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光刃融入佛魄中,不住暗骂道:“死黑天,你就不能偏…那么一点点啊!”突然,整个空间里传来极为凄厉的鬼嚎声,神念凝结的黑影幻现出无比狰狞的面孔,不顾一切的转移目标,就要向杨夜凝扑来。

 杨夜还不知道危机将至。

 黑天仍在不辞辛劳的发着光刃。

 就见无识佛魄从破裂处升腾出如雾般的金光,其中有丝丝白芒仍然顽固的闪耀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道相互碰撞,又没有波度菩萨的神念操控溶消,在短暂的酝酿后,在消融了灵力后,那团金光剧烈的爆炸开来。而爆裂后迸的道道光芒,硬是把临近的杨夜凝上炸开了一个大,随即浓厚至极的仙力也狂涌而出,与迸的佛力融合在一起,一时间,整个空间里似乎弥漫着一种极为沉闷的劈啪声。

 电光火石之间,杨夜的神念已经随着涌而出的仙力瞬间回归本体识海,同时一丝蕴涵着防御信息的神念闪入白天体之中。当这一刻杨夜神念涌入,下一刻完成使命的黑天带着疑问和资料不足收缩潜藏起来。与此同时,白天也焕发出万丈光辉,在炽白光芒中变化成白玉球,又一次把杨夜死死的套在里面。

 现在,这已是杨夜最为保险、坚硬无踌、顶仙佛,噬鬼神的安全‘套’了。

 终于,还是活着出来了!

 外面无论发生什么,杨夜都不想理会,神识感到无比疲倦,昏晕睡,连伸展到玉球外探察的精神都没有,迷糊中就听到外面的震山巨响,冲击着白玉球猛烈的四处颠动起来。

 仙魂和佛魄都破裂了…要想办法离开…

 “飞出去…”

 极为困倦的杨夜朝着白天下达完指令后,如山如幕的黑影沉沉的了下来,近七年没有睡觉的杨夜终于坚持不住,昏昏睡去。

 此时,安期生和波度所凝练的仙(佛)力,在无人控制的情况,随着地面不时响起的轰鸣声中,弥漫到剑体内的整个空间里。随后,彷若水火融一般,接踵而至的爆炸声传来,虚空中,剑壁上,白玉球边,四面八方,先是凭空幻现出无数朵绽放的丽光花。在飘飘洒洒的落下时,又爆裂出无数团更大的光焰。迸而出的条条片片光带,撞击到岌岌可危的仙壁上,又密集的无声闪烁起来,因为声音早就没此起彼伏的巨大轰鸣声所掩盖…

 仙剑的异常早就惊动了仙剑城的剑宗弟子,先是都赶来查看,后来见仙剑颤动的愈加厉害,可又无计可施。赶来的齐雨行惟有让门下都退的远远的,静观其变。

 没多久,就见悬空万年的仙剑,先是深深的入地面,接着剑体各处破裂开来,从里迸出道道金光、白光,随着裂纹延伸,连接到一处,无法再维持剑体的完整,轰然坍塌。剑气、仙气、佛力、爆炸生成的彩光虹,如无数只失去束缚的异光雀影,从剑体废墟中四散飞

 剑宗弟子纷纷御使飞剑,刺向袭来的光。

 在无数的光影闪烁中,齐雨行清晰的感应到一道熟悉的炽白光芒直云霄,转瞬即逝,不知飞到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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