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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唐家

 唐彻喝得酩酊大醉,倒在椅子上。现在的他何止时运不济,简直倒霉透了!心爱的女人即将嫁人了,而新郎却不是他。

 包可笑的是,他还是男傧相。这岂止可笑,分明是可悲。他跌跌撞撞地步上楼梯,一小段楼梯仿佛成了天梯,费了好大工夫才走回房。

 他在浴室内呕吐,他从来没有醉成这样。他不清楚自己灌掉了多少瓶XO、威士忌。藉酒消愁可是一平第一次。恍恍惚惚问,浴室的“壁画”又在眼前浮动着。看着那幅当初为她努力赶工的壁画,他真有一股无语问苍天的苦楚。

 卖火柴的女孩,楚楚可怜站立在寒冬冷峻的街角。

 她询问着路过的人,要不要买她的火柴。

 女孩的脸庞逐渐映在他眼前!是夏筑涵。她在乞求他买她的火柴。他很想开口买火柴,却说不出声。她点起一火柴取暖,眼看就要支撑不下去了…不要!不要昏睡过去。他呐喊!

 “救我…”她发出了最后的哀呜。

 她的手向他伸了过来,他即刻想抓住她。可是他抓不到,火柴的火逐渐消失,

 “别怕!别怕!我有打火机。”唐彻点燃了打火机,向前去。

 她奄奄一息地躺在无人的街角,晕倒在深沉的冬夜里。

 “不…”唐彻抖着手,打火机的火光晃动着。一定是醉了!而且醉得迷糊糊,夏筑涵应该安然无恙才对。

 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梦。他颤抖着把手伸向打火机,去感受那股炽热的火焰。他要证明,这一切都是爱。

 “痛…”唐彻低一声,将打火机一把扔开。他是疯了、他是醉了才会做出这种傻事…不,他还不够醉,所以他才会这么清醒!

 唐彻蹒跚地步出浴室,他要再喝,喝到醉倒为止。他经过房间时,眼角余光一瞥,却瞥见一件怪事。他以为自己喝醉了,定了定神,再看个仔细…咦?紫小盒子呢?

 紫小盒子不见了!

 唐彻一下子从酒醉中清醒过来,怎么会不见?那是他爱的宣言,包含了他最温柔的一面。他焦急地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头、尾,甚至整张都翻遍了,还是不见踪迹!

 他不死心,翻箱倒筐地找。若有小偷敢偷走它,他一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那是他最温柔的一面,也是他最不愿被人碰触到的一面。就像一把利刃,可以助人,更可以伤人。再坚强的人,遇到爱情这把刀,也可能头破血

 泪不甘心地了下来,一滴滴诉说着他的无力反抗,这情爱早已深深地缚在他心里…

 他再也无法伪装了,在人前,他必须霸道且霸气,多少柔情多少泪,唐彻再也不是铁打的汉子了。

 翻来覆去,就是找不到那个紫盒子。那个盒子可能又小又不起眼,但在他心中,就如同夏筑涵的化身一般。失去这个盒子的心情,就如他失去夏筑涵一般…

 “还给我!把夏筑涵还给我!”唐彻怒吼着,一手敲向头柜…

 唐彻把头柜敲出了裂痕来,又把台灯甩倒在地。再多的灯光也无法指引他一条明路,她已经离他而去。

 他呆呆地坐在地板上,头靠着。房间成一片,他身陷凌乱一如他的思绪。他无所谓了,反正他生不如死!

 全是为了她,他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她!

 唐彻想着夏筑涵,这个他深爱着的女人,为什么一再伤他…

 她要他试穿男傧相的衣服,这摆明了是在折磨他。她好狠啊,一如他对她“心狠”一样。

 她最好永远也学不成游泳。

 那他就是她永远的教练,他才不要教她的孩子。

 她和曹哥生的孩子?这对他太讽刺了!他不要…

 唐彻怒吼一声,站了起来。他找出了那套男傧相服,两手紧紧捏住它。他要撕烂这一套衣裳!他不做男傧相,要做他就要做新郎。他受不了了…

 唐彻使力要撕毁这件男傧相的衣服,但是夏筑涵那张俏丽的容颜又出现在眼前,他下不了手,他下不了手!

 这一撕,并不是撕毁他与她的过去,而是撕毁她的未来。她现在在曹哥手里,他不能再轻举妄动!

 哈哈!唐彻!你这个霸道的男人,现在怎变得如此举棋不定、瞻前顾后了?唐彻出苦笑。但是,他知道自己绝不能让夏筑涵受到任何伤害!一点都不行!唐彻就这样呆坐地板上,从白天到黑夜,他一动也不动。

 唐彻啊唐彻,你真的毁在一个女人手里了!曹哥说的没错。

 曹府

 婚礼正如火如荼地进行中,豪华气派的场面比上次未完成的婚礼有过之而无不及。加上曹哥平际广达四海,一时之间宾客云集,衣香鬓影。

 唐彻无可奈何地穿上男傧相服,等着新娘子到来。他的一颗心仿佛死了一般,希望对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感觉,就不会再心痛,不会再难过。曹哥并没派他去接夏筑涵,是不是“防”着他就不得而知了!唐彻怀里还带着一把,这是他们兄弟参加婚礼都必备的工具,以防万一。

 只是这把,今天会不会派上用场呢?又是怎么个“用”法?他不是没有抢亲的念头,甚至这念头还愈来愈强烈。越近婚礼时刻,他的内心越是波涛汹涌。他应该死心吗?放弃夏筑涵吗?还是鼓起勇气,带她一走了之亡命天涯?

 唐彻戴着雷朋墨镜,旁人自然是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阿军走到唐彻跟前,说了两句话。

 一句是“谢谢你!”一句是“对不起!”简单的两句话,却有很深的涵义,唐彻体会得到,他回报他一笑,却笑得十分勉强,阿军看在眼里,内心深处的纠葛不再度浮动。

 阿军知道,事情绝对不能这样进行下去。

 今天起,他就能够完全离曹家和爸爸的掌握了,但他兴奋不起来。因为他的自由、他的爱情,全是牺牲了别人所换取来的。他如何快乐得起来呢?当他笑的时候,他无法忘记同时也有人在暗自垂泪…

 阿军看着得意忘形的爸爸,他真不敢相信,他居然有这种仗势欺人的父亲,这是他的辱。

 夏家

 新娘子的礼车已经在门口等了,玛莉是今天的女傧相。她之所以答应做女傧相,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唐彻。一想到可以和唐彻配成对,她心花怒放得快要飞上天去。

 夏筑涵穿着上一回婚礼所挑的白纱,那时候的新郎还是唐彻;但是现在…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清丽典雅依然,但是眉宇间却有一股化不开的惆怅。

 “筑涵,你真是美呆了!真希望我也快点结婚!”玛莉并不清楚夏筑涵的事,不知道她此时心中所受的煎熬所以才会剃头担子一头热。

 “当黑市夫人也不错,威风的,只是年纪差了一截!”玛莉帮夏筑涵一面裙摆,一面又新娘捧花。

 “筑涵,花记得丢给我!”玛莉摆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夏筑涵没有心思同她说笑,她整个心思全摆在要不要“逃婚”上。她逃得掉吗?夏筑涵不又烦恼起来。

 他可以为她花费心思做浴室壁画、把爱意藏在紫小盒子里,也可以忽然对她疾言厉,马上转变心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到底爱不爱她?

 “筑涵!时间差不多了!”玛莉提醒她。

 夏筑涵点了点头,就要出发了。成败在此一举,她该如何是好?

 扮哥雨航也在等她,他今天是女方的代表。他紧紧握住妹妹的手,并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一切有他在。

 “哥!”夏筑涵扑倒在哥哥的怀里。

 “小妹!结婚是人生的大事,男怕选错行,女怕嫁错郎,你知道吗?”雨航怜爱地看着自己这唯一的妹妹,心中对她十分的愧咎。

 雨航是在给她“暗示”吗?暗示她可以拒婚?

 她眼中有着问号,但雨航只是给她支持的微笑。

 “哥!那你怎么办?你也要幸福啊!”夏筑涵实在不忍。

 雨航拍了拍她的肩膀。“先上车再说吧!”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夏筑涵和玛莉坐入新娘礼车的后座,雨航则坐在礼车司机身旁。除了这部车外,曹哥一共出动了九部黑色礼车。

 车队浩浩地由天母开向曹家位于木栅的豪宅。

 玛莉一路上精神亢奋,好像今天做新娘的是她一样。夏筑涵此刻却像唐彻一样,左右为难、举棋不定,不知是否要依“计划”行事。她是有“逃婚计划,可是她下不了决心。

 她看着车窗外头,竟然又出现大车,路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而且一路都是红灯。现在她手里有两张牌可用,一个是小张,一个是小发哥。张志国一向把夏筑涵的事当成自己的事,他绝对会百分之百地赞成她逃婚。

 另一张牌就不太保险了,因为和他其实只有一面之缘。

 就是那个载她上仰德大道的司机“陈新发”他留给她的名片,她一直没有扔弃,没想到有再派上用场的一天。

 夏筑涵已经打了电话通知小张,告诉他她的计划;但是她没有打电话通知小张要不要“行动”因为她还没办法狠下心来。她一直做不到心狠,她太柔顺了。夏筑涵没有把叩机带在身上,她身着白纱,只好把叩机放在玛莉的包包内。

 就在此时,叩机响了!上头的数字全是“九九九九九九九”一连串的九字,这代表“特急”比“一一九”还要紧急的“九九九”

 玛莉感到奇怪!夏筑涵什么也没说,她开不了口。

 张志国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夏筑涵回叩,干脆直接通知了陈新发。原本小发哥已不再“澎风”不再学小马哥当英雄。但被小张威胁又利,还是决定助夏筑涵一臂之力。而且张志国已从夏筑涵口中得知,陈新发是困的主力,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拉拢小发哥。

 陈新发自从上回吃了鳌之后,便一直怀恨在心。说实在的,谁不想扬眉吐气,讨回面子?可是…对方是黑社会耶!陈新发和车行商量的结果,他们只能做戏到一定程度,否则兵戎相见一定会闹到警察局的。

 所以,今天台北市中山区的交通要大了!

 运将很有默契地包围住中山北路,一辆辆黄计程车来来回回的,把黑色礼车一辆辆间隔了开。大白天的,曹哥的人也不敢放肆,街上可是有交通警察的。

 接连又遇上好几个红绿灯,把队伍拉得更长了!

 张志国见机不可失,骑着一辆穿梭自如的小绵羊机车,在众多车子间钻来钻去。真是天助我也!张志国乐淘淘的,连老天爷都给他英雄救美的机会!

 车子愈愈夸张,简直是停在马路上了。夏筑涵仍在犹豫着,要不要下车呢?要不要逃?

 “走吧!”雨航看见了张志国,这小子三天两头的要找小妹。他这回的举动想必是小妹联络了他,想要逃婚。他知道小妹有这种打算。

 夏筑涵不舍地望着哥哥,生怕这一别就是永别。

 司机觉得不对劲想要制止,但雨航马上加以阻挡。“快去啊!”他大声吼道。至于玛莉则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她一直是属于“状况外”的人。司机手中虽然有,但夏雨航拚了命用身体挡过来,他可不敢拿这位“少爷的爱人”怎样。

 “哥!谢谢你,我…”

 “快走!”夏雨航双手抓住司机持的手,司机吓得双手颤,要是误伤了这位大少爷,他的项上人头可就不保啦!只见夏雨航毅然决然地,拚死要保护夏筑涵逃婚。

 “哥…”夏筑涵一面哭着一面叫道。

 “走…”夏雨航则愤愤地大吼。“哥!对不起…”她见他置生死于度外,知道他是当真的。她把捧花给玛莉,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哥哥连命都豁出去了,她不能再迟疑。张志国在车旁等着她,她摘下头纱,戴上他递过来的安全帽,朝另一方向蛇行而去。没多久,已经远离了中山北路。

 曹府

 唐彻站在曹府闪口,眼见礼车由远而近,他的心中不百味杂陈。要不要抢亲?夏筑涵愿不愿意和他做一对亡命鸯鸳呢?此时,阿军又悄悄地走近了他。

 “走吧!带她走吧!”阿军对着唐彻耳语。

 “你…”“你帮我太多了!被了!彻哥。让我来收拾残局!”阿军已做了最坏的打算,他相信和夏雨航今生无缘,只盼来世了。

 唐彻口一暖,阿军的确是他的好兄弟。可是他能吗?曹哥又会如何?也许阿军和夏雨航都有可能命丧黄泉…

 “别犹豫了!如果有人敢开,我会挡在你们身前!”阿军此刻的想法和雨航完全一样,为了救人不惜牺牲自己。

 阿军拍了拍唐彻的肩膀,唐彻伸手回握住他,两人相视一笑。这份兄弟情谊二十年来都没有变过,而且还与俱增。

 “来了…”有人喊着。

 唐彻一马当先走向新娘礼车,他已下定决心要带她走。礼车的闪一开,唐彻就把车中人揽入怀里,一解相思之苦。

 “我爱你!我一直是爱你的!”唐彻激动得把玛莉误当成夏筑涵还不自知。直到他的要落下时,他才发现“抱不对人”

 讨厌!讨厌!眼见就快亲到帅哥!玛莉兴奋得心中小鹿撞。可是…就差那三公分,那该死的三公分…唐彻一把推开她,疑惑为何不见夏筑涵的踪迹。只见车内除了一束捧花,夏筑涵早已消失无踪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唐彻望向夏雨航。

 夏雨航步下车来,并没有看向唐彻,他和阿军两人对视,彼此眼中都只有对方。两人相视而笑,在笑容中明白了一切,他们心意相通。

 曹哥当场傍了礼车司机一耳光,打得他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这又是一场未完成的婚礼,不同的是新娘子根本没出现。

 曹哥的脸不知往哪儿摆?他拉不下这个脸。客人指指点点,指得他一肚子火。看到儿子和雨航两人一副你眼中有我、我眼中有你的模样,他更是怒不可遏。他怎忍得下这口气?太丢人了!他大手一摆,身边的手下马上会意,开始送客。

 “阿军!你给我过来!”

 阿军一反之前“忤逆”父亲的态度,恭顺地走向父亲。他不得已,他必须这样做。目前的当务之急,至少要保住夏雨航和唐彻两人。为了救他们,自己已不重要了。不管是他的自尊,还是他的性命。雨航上前给了阿军最后一个拥抱。两人都没开口说话,但是这个拥抱已表示了一切。无论将来如何,此刻他俩知道彼此的真心,那就够了。

 曹哥实在看不下去,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夏雨航放开了阿军,他愿当“负心人”

 “我不再爱你了!”夏雨航话别。

 “我知道!”阿军点点头。

 他们是故意说给曹哥听的,说的全是“反话”

 “你可以走!阿彻你不准走!”曹哥对夏雨航下逐客令,他一点也不在乎这个拐他儿子的男人。但是唐彻不一样,他是他预定的接班人,怎能说走就走?

 夏雨航和唐彻对望一眼,示意他夏筑涵很平安地逃婚成功了!唐彻虽然不是他肚里的蛔虫,但是看见夏雨航给他一个开朗的笑,他也了解了七、八分。他也以微笑回应。夏雨航独自一人离开曹府,没有受到任何刁难。他孤单地离去,太阳把他的背影拉得好长。阿军目送着他,心中有数。

 除了他,他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了。

 曹哥没有娶到小妾,但是仍夺回了儿子。

 儿子自然比女人重要,阿军是他的独生子,这是无人能取代的。唐彻也别想“背叛”他,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曹哥负人,没有人可以负他曹哥的!他有很强烈的占有和支配

 “只要你们俩不再和夏家的兄妹来往,我保证他们不会少一!”曹哥夸下海口,他不容许别人有意见。

 阿军冷冷地看着爸爸,一如往常。

 唐彻也是无言,他和她老是擦肩而过。多么渴望有一天,在街头不期而遇,互相找到失落的那份情感。曹哥要阿军接手他的工作,阿军不置可否,旁人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明显地,曹哥对唐彻的器重降低了,他开始不信任他。

 这样也好!唐彻正有心要淡出江湖,不问世事了。

 他常常独自一人在深夜拉着没有听众的小提琴,他常常在朝阳下跳入无人的泳池,独自奋力游着。他常常开车在街上徘徊,寻找着每一间便利商店。他想见她!

 就算远远地偷看她一眼也好。

 如果她一个人可以好好过日子,他是不会打搅她的。可以离曹哥,不用委身为妾,他比她还高兴。

 其实唐彻找不到夏筑涵是正常的,因为她已经改行了。

 她已经在唱片行工作,尽管她不是当老板,这家唱片行也不是她开的。

 这都是张志国老爸的功劳。他老爸给了他一笔创业基金。他老爸不希望儿子一直开小货车送货,所以给了他一笔从遗产中扣除的钱。其实张志国开唱片行完全是在讨好夏筑涵,夏筑涵心里也有数。但是依她现在的情况,她只想过另一种生活,冷静一下。

 她暂时住在外面。她也打过电话回家,确定雨航平安。只不过,他也同她一样,不能和所爱的人厮守在一块儿。她借住玛莉家,婉拒小张的邀请。他分明想以“女朋友”的身份带她回家!

 夏筑涵反而想撮合小张和玛莉。玛莉是那种圆脸微胖、略矮的女孩。可惜两人的芳心各有所属,就是不来电。

 在夜深人静时,夏筑涵常常把婚纱穿上…只为唐彻一人穿。她也常常把火柴盒打开,来温习他的爱意。雨航坚定地说唐彻是爱她的,他所有的举动完全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是吗?夏筑涵曾经为爱的泪,是否值得?她不扪心自问。

 别家唱片行放的音乐全是最流行的歌曲,唯独这家“小张布店”唱片行,放的是老板自己爱听的歌,不管歌有多老。小张是个性情中人,只是不太会做生意就是了。

 陈新发如今改称“大发”自从打了“胜仗”之后,他到唱片行拿卡带都不用钱,这是小张和他的“默契”大发挑了好几卷新卡带,准备在车上放给客人听。

 夏筑涵看在眼里,安慰在心里。其实他们俩都是老实人。她虽然每天过着点货进货补货的日子,但也想过,也许有那么一天,她可以自己写出一首符合她心境的歌来,而不需要从流行歌曲中去寻找她的那份悸动。

 唱片行中有各式各样的音乐,自然也包括了演奏乐。夏筑涵特地挑了小提琴类的来听。没想到,她仍然无法忘记唐彻。

 夏筑涵试听过,却觉得他们拉得都没唐彻好。也许是私心作祟吧!毕竟唐彻的小提琴是为她而拉的。

 晚上张志国约她吃晚餐,她推说和玛莉约好了,没想到张志国又自告奋勇要作陪!甩不掉他。她一面收着东西一面想着心事。难道她和唐彻之间就这样不了了之?她没找他,他也不找她。不过夏筑涵错了,她不知唐彻为了找她,都快把台北市给翻遍了。

 为了不落曹哥口实,他并没和雨航联络。

 就在唐彻四处碰壁想放弃时,他被一个女孩叫住。当时他正从一间便利商店又失望而出,而那女孩正要进去买东西。

 说实话唐彻不太记得她是谁,即便他曾抱过她。

 “唐彻,你忘了人家啦?我是玛莉啊!”是玛莉!他遇上的女孩正是玛莉!玛莉自我介绍后他才想起。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终于可以见到夏筑涵了。

 但是来到店门口,他却鼓不起勇气进去。

 玛莉怎么请也请不动他,他只想远远地看她,玛莉只好自讨没趣地走了进去。他看见她的时候心猛跳了一下,夏筑涵剪短了头发,看来比以前有朝气、活泼多了。张志国随侍在旁,殷勤更胜以往。但是此刻,唐彻不再嫉妒了,对他不再吃味。

 如果他真能给夏筑涵幸福,他也会祝福他们的,因为由目前的情况看来,也许张志国才是她的百分百情人。

 两人有说有笑地进屋去,天地问仿佛只剩下唐彻一人。他坐上车去,闭上眼,眼前来来去去全是她的身影,挥之不去。他感到烦闷,伸手想去掏烟,却找不到打火机。

 有烟无火,他今天不知把打火机放到哪里去了。

 正当唐彻颇感无奈之时,一只玉手伸进车窗,上面放着一个火柴盒!

 是夏筑涵。

 玛莉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夏筑涵马上从她口中得知了唐彻的事。她追了出来,看见他坐在车内。他摇下车窗想抽烟,却没火。

 “先生!买一盒火柴好吗?”夏筑涵就同那一夜在公园一般,化身成为卖火柴的小女孩。

 盈盈目光似有如水柔情,这个火柴盒内已没有火柴了。只有“三个字”唐彻知道,这本来就是他的杰作。原来火柴盒是被夏筑涵拿去了!他遍寻不着的东西在这儿!

 那个被他臭骂个半死、追杀千里的“小偷”就在眼前。

 唐彻一阵心酸又心甜,他不只买火柴,连人都要买下。他伸手揽向夏筑涵的粉颈,无法抑制地将贴向夏筑涵那两瓣如花的甜蜜。夏筑涵拥着唐彻,热烈地回应着。两人吻得心神俱醉,这是他们相识以来,最甜美、也最真诚的一吻。

 在一阵长吻热吻情之后,两人坐在车内。夏筑涵把头靠在唐彻的肩上。夏筑涵把玩着火柴盒,唐彻轻她的耳垂。

 “哥和阿军分开了!”夏筑涵无奈地说着。

 “是我无能为力!”唐彻更加用力地将她搂入怀里。

 “我们怎么办?”夏筑涵抬起头来,真切地问。

 “我希望你活得好好的!我们之间,是不可能了!”唐彻离开曹哥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他死是一回事,他不想连累到夏筑涵。她静静地看着他,她了解来自曹哥那边的压力。

 “你投靠别的老大吧!总有人得过曹哥。”夏筑涵没有主意,随便胡诌。变节的罪名可是比背叛来得更大。唐彻会被弟兄唾弃的,这是一条更行不通的路。

 “带我走吧!你以前说要带我走的!”夏筑涵搂着他的脸,忍不住将主动吻上了唐彻的。用自己的脸去磨蹭他,她喜欢被他没刮干净的胡子搔、微刺的感觉,她喜欢他那对捉摸不定的眼睛,她喜欢他的狂妄不羁,甚至霸道,一切一切…夏筑涵的舌尖与唐彻的,挑起他身的火。

 “筑涵…”他直视着她的眼。“我爱你,这一生一世都爱你,星月可以见证

 她伸手解开唐彻衬衫的扣子,白的玉手在他坚硬的膛上爱抚着。她将贴向唐彻,唐彻已无法控制,两人迅速地拥吻在一块儿…

 唐彻抚摩着夏筑涵的脸,他知道今生今世,她将是他的唯一。夏筑涵的清新如风,香甜如,唐彻与之细吻,久久无法自已。唐彻褪去她的衣裳,出了她雪白的娇躯,示意唐彻可以更进一步。

 他说过的,这一辈子她都是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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