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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不,不是周子文。

 留言析上这样问:“是谁想知道早逝的蒙美芝消息?”

 埃在怔住。

 她马上回覆“我,我叫王福在。”

 “你是她同学?”

 “不,我不认识她,你是哪一位?”

 “我是她在旧金山的同学,我姓戚。”

 “戚女士,我想知道关于蒙美芝一些事。”

 “为什么?”

 “因为,最近我认识了一个叫周子文的人。”

 “啊!”对方立即明白一切。

 “可以谈下去吗?”

 “有什么事,你大可问周子文本人,应该已届无话不说的地步了吧。”

 埃在不知讲什么才好,几句话下来,已知道这位戚女士十分聪慧。

 “在背后打听人家私事,不大好呢。”

 埃在鼓起勇气“美芝车祸,是宗意外?”

 “你说呢?”

 “美芝酗酒?”

 “最多半品啤酒。”

 “她当晚醉酒驾驶?”

 “体内酒含量的确超过标准三倍。”

 “在那种情况下,可以驾驶吗?”

 “警方说这正是意外原因。”

 “你俩亲厚?”

 “无话不说,美芝没有兄弟姐妹。”

 承受后果

 “慢着,”福在想起“你住在哪个城市?”

 “我家在旧金山已有五十年。”

 埃在问:“你一直没有离开?”

 “没想过冒险。”

 “我想知道,美芝同周子文的关系。”

 “他俩本已订婚,后来有人加入,美芝想同他分手。”

 “那人是谁?”

 “我。”

 “什么?”福在跳起来。

 “我姓戚,是先生,不是女士,是你一开始就叫我戚女士。”

 “原来如此,对不起。”

 “不碍事。”

 “你是那第三者?”

 “可以这样讲。”

 “发生什么事?”

 “美芝把订婚指环还给他,三天之后,就发生致命车祸。”

 埃在怔住。

 想离开周子文的人,都得承受后果。

 王福在也会是其中一个。

 她用手捧住头。

 对方见她不再回答,便问:“你累了?”

 “是,我很疲倦。”

 “如果有怀疑,感情不宜持续下去。”

 这位戚先生也是专家。

 “在你印象中,周是否一个凶恶的人?”

 “刚相反,他对美芝处处容忍,尽量挽留,可是,感情这件事很难说。”

 蒙美芝碰到比周子文更好的人。

 “车祸那一天,周子文在什么地方?”

 “据警方说,他在家里。”

 “可有人证?”

 “有,他的一个同事,因失恋到他家,一边喝酒,一边诉苦,自晚饭时间到翌中午,一直没有离开。”

 “证人可是烂醉如泥?”

 “不,他坚持他清醒。”

 “你可有细究?”

 “当年我是法律系学生,我尽了力气。”

 “今你已是一名大律师?”

 “我在大学教书,去年,我与一班学生重新研究这个案件,所有细节都没有遗漏,结论仍是意外。”

 “那么,也许确是意外。”

 “我心里觉得不忿。”

 “至亲觉得痉,往往否认事实。”

 他沉默一会,似在叹息。

 “十年了,可有成家。”

 “孑然一人。”

 呵。

 “应该开始新生活,美芝会希望你快乐。”

 “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人。”

 “多谢你解答我的疑难,有无忠告?”

 “离开周子文,这人阴暗面太深。”

 埃在关上机器。

 她伏在书桌上一会,半晌抬起头来,发觉出了一身汗,衬衫粘在背上,一股腥气。

 她连忙站到莲蓬头下冲洗。

 耳畔像是听到月玫的声音诧异地问:“你当周子文是好人?”

 有事隐瞒

 月玫知道多少?

 周子文又有否怀疑王福在知道得太多?

 埃在更衣,躺到上,累极入睡。

 醒来的时候,发觉半身在右臂上,仍然是同一姿势,肩膀麻痹。

 她挣扎起来。

 门铃一直不停地响。

 埃在去看门,不啼笑皆非。

 “刘少波,又是你。”

 “昨夜的饭你没吃吧,今晨我带来白粥。”

 一见福在,他吓一跳,[昨夜刚有起,今晨你却印堂发黑,发生什么事?]

 是,福在知道她的脸色坏得不能再坏。

 但她不想对刘少波说太多,他是外人,他不牵涉在内。

 刘少波把粥加热递递到她手中。

 “少波,你一定有理重要的事要做吧。”

 “照顾朋友是当务之急。”

 埃在是他的朋友吗,即使是,会不会有人对朋友那么好。

 埃在坐下,用笔勾了一小幅图画。

 刘少波过来看见“咦,是一枚指环。”

 埃在轻轻着

 “是一颗红宝石,可是实物大小?”

 埃在点点头。

 “呵价值连城,我可负担不起。”

 埃在假装没听懂,她用扫描器把图画电传给那位戚先生。

 刘少波看着福在“你有多少事瞒着我。”

 埃在笑“那当然,你期望朋友把每件事都对你坦白?十岁时我想做报童赚外快,十五岁时我的愿望是做一个作家你都想知道?”

 “你第一个爱人是谁?”他忽然问。

 埃在想一想“中学一个班生,美国华侨,高大英俊,读了一个学期,学会一点中文就走了。”

 “有无通讯?”

 “没有,班上所有女生都喜欢他,哪里轮得到我。”

 “你习惯把盼望藏在心底?”

 “不然怎么办,自小渴望有能干的父亲、体贴的母亲、友爱的兄弟姐妹,舒适家居,漂亮衣着,随后又希望得到出类拔萃的男伴一辈子在想。”

 埃在长长吁出一口气。

 刘少波只是微笑。

 “小女生全部不切实际,盼望太多。”

 他说:“我还有一件礼物。”

 化敌为友

 刘少波取出一本书。

 埃在一看见封面不哎呀一声,原来是一本中英对照的《上海旅游指南》。

 “谢谢你。”

 “由美国人书写,持平公正,对你会有帮助,象购物要往南京东路之类。”

 “刘小波,很高兴可以与你化敌为友。”

 “我亦有同感。”

 埃在振作地吃了一卷粢饭。

 “福在,我要去新加坡一趟。”

 “找到工作了?”

 “可以说是面试。”

 “祝你成功。”

 “你要当心。”

 “我懂得照顾自己。”

 他把一只皮套子放到桌上,一看知道是件武器。

 “这要来做什么?”

 “护身。”

 “这不过是一把匕首,你应赠我自动步。”

 “拿着。”

 “我厨房也有生果刀。”

 刘少波把皮套子缚在她小腿上。

 “武装的王福在。”

 埃在把匕首除下放抽屉里“但愿任何女子永远用不着这类东西。”

 “我三天就回来,一定可以送行。”

 “少波,你个人前程要紧。”

 刘少波点点头,福在送他到门口。

 他忽然转过身来,同福在说:“以后,就看彼此有无缘份了。”

 说完他一言不发,匆匆离去。

 啊,不是没有男身她示意,福在觉得宽慰。

 随即又笑了起来,刘少波不过是一个大男孩,作得准吗。

 她收拾行李。

 不需要带太多杂物,南京东路一定什么都有得供应。

 电话铃响起来。

 是周子文的声音:“你在家?我马上来。”

 他回来了。

 也一定看到辞职信。

 埃在答:“我到公司来好了。”

 “我已经在车里。”

 “那么,我到楼下等你。”

 埃在不愿意与他独处一室。

 她不想他误会。

 正在这时,她的电邮有回覆,福在急不及待去看结果。

 那个戚先生这样说:“不错正是这枚指环,宝石奇异的深粉红色像是一方小小烙印,今天,它辗转到了你手中?那,美芝当着我把它还给周子文,我不会忘记他惨痛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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