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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就不相信靳刚会等!

 可是,他真的来了,不但来了,还点了超值全餐,坐下来面对在点餐台工作的晓米,他慢条斯理的吃,一双眼不定时的紧着她。

 吃完便拿报章杂志消磨时间,一直到十一点晓米下班为止。

 这期间,靳刚接到母亲的电话。

 “靳刚,最近忙不忙啊?”靳母的声音慈祥又溺爱,却让他神经绷紧起来。

 因为他太熟悉母亲这种语气,九成九又要他去相亲,他一概回以标准答案,

 “很忙!”

 慈祥的母亲也不是省油的灯,即使儿子很忙,忙到死,她都决定这么说:“没关系,星期六总有空吧?妈上台北找你。”

 “什么?”他有不祥预兆,左右眼皮一直跳来跳去。

 “怎,不我?”

 “呃,”他觉得目前不适合让母亲知道家里还有房客,借故推辞说:“房子还没好,很…”

 “谁要去你家?我是约了人见面,想叫你陪我去。”

 “妈,又是相亲?”自从他父亲过世之后,母亲就空出许多时间,以帮他相亲选老婆来打发时间,即使过去几年他人在国外,母亲也为他相亲不下二十次,令他苦不堪言。

 “你不要当作相亲就好了嘛!就当不小心在餐厅撞到的、在路上捡到的,这样比较自然。”她说得乐此不疲。

 那还不就是相亲?靳刚一阵颓然丧气。他就是不想结婚,相一万次亲也没用。

 不理会他的沉默,靳母继续说:“不喜欢也没关系,去去就好了,又不会让你少一块,我也没要你马上娶人家,人家也不一定要嫁你,只是,我看过照片,这个真的不一样,很漂亮喔!而且还是在大企业任职经理,不看太可惜了,说不定是沧海遗珠,不看会抱憾终生。”

 “妈,那天我真的很忙,这事不急好不好。”他就是不想结婚,跟世界小姐相亲也不管用,为何老妈就是不懂?

 把儿子生得这么帅,又在国外闯多年,竟然都没到女朋友,她当然急了“好啦,你不陪我去也没关系啦,我自己去跟人家道歉下跪,谁叫我儿子不孝,反正我孤独惯了,我想我也没那个福气看你结婚,妈叫不动你了…”

 “我这么大个人,会自己打算。”说到底,他就是不想去。

 软的不行来硬的,靳母卯起来威胁“要不是为了你,我早就去见你爸了,反正我孤独老人一个,也没啥乐趣,你不要我去见你爸喔!”

 靳刚耐心听着母亲唠叨,忽然发觉晓米已换回便服准备要离开,他急忙冲过去堵她。

 “妈,在哪儿见面?”他只想快点、马上结束与母亲的谈话。

 奏效了!靳母喜出望外“这个星期六下午两点,在品香坊喝下午茶。”

 “知道了。”他将手机放回口袋,拉住晓米的手“怎么不等我?我是真的有诚意道歉,相信我。”

 晓米静静看着他,大概是他诚恳的态度,或者是他等了一个晚上的关系,她感到心底某处软化了。

 她低头笑笑,转身就走。

 这样就走了啊?那她到底接不接受道歉?还生不生气?

 倏然,晓米回身看他“走啊!”“走去哪儿?”他还困惑着。

 “你等了一个晚上,不是要陪我去接小。”她笑了。

 原来她不气了!靳刚从没在女人面前这样笨过,不由得也笑了。

 ******--***

 晴朗的天空,偶尔也会有乌云密布的时候,好比靳刚此刻的心情,明知这绝对又是一次失败的相亲,但在母亲软硬兼施下,他不得不来。

 下午两点前,打扮整齐体面的靳母已先到品香坊,和相亲的对象碰面了“请问你是王慧君小姐?”

 她眨眨眼,看着眼前的贵妇“是,你是Vincent的…”

 “我是Vincent的妈咪。”靳母暗自打量着对方。年轻貌美、身材姣好,不过打扮随便轻佻了点。

 “Vincent呢?”她问道。

 “喔,我儿子就快来了。”靳母回头张望,叫道:“他来了!”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真是抱歉。”一名戴墨镜的男人快速的来到她们面前。

 “Vincent,这位就是王慧君小姐。”靳母拉着儿子说道。

 他都还没有坐下,对方就一脸惊慌的瞪着他,傻住了。

 “靳刚?!你是…Vincent?”

 “咦?你怎么知道Vincent的中文名字,你们认识?”靳母倒是好奇了。

 她总算回神了,压抑震惊的感觉,虚弱的挤出一丝笑容“那个…介绍人有提过。”

 靳刚也愣了一下,却很快的恢复,拿下墨镜盯住她,问道:“我的中文名字是叫靳刚,而你…是王慧君?”

 靳母似乎想起什么,问道:“唔,我觉得你和照片里的样子不太一样,头发没那么长,奇怪…”

 瞄了靳刚一眼,她回道:“那是好几年前拍的照片,现在头发长长了嘛!”

 “穿著品味也差很多耶!”

 “今天我是穿得比较轻松啦,又不是上班,用不着太严肃,对不?”

 靳母的质疑越来越多“既然照片是好几年前拍的,但你现在看来还比较年轻…”

 “喔!伯母,我偷偷跟你说,我去做过果酸换肤、打内毒杆菌、玻酸,所以变年轻了,伯母要是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去喔!”她朝着靳刚猛眨眼,向他求救。

 见到她一脸恐慌,还可能会哭出来,靳刚一向不太笑的薄难得出弧度,缓缓问道:“你脸色不太好,好像受了什么惊吓?”

 “呃,没、没有啊!”她甚至想昏倒算了。

 热中相亲的靳母只觉得儿子对眼前的女人好像有兴趣,不像以前那些失败的相亲纪录,那时他始终不正眼看人,现在却猛盯着人家看。

 于是,靳母喜孜孜的招呼说:“Vincent,别光说话,先点餐吧,王小姐喜欢吃什么?”

 靳刚却说道:“妈,我想和这位王小姐单独相处一下,好吗?”

 靳母眼睛一亮“你是说…”

 “就是这样。”他站起来,拉着母亲走到门口,低声说:“你知道为什么以前相亲都不成功?”

 “为什么?”她想了一下“因为我?”

 “没错,你老是跟在旁边,我们怎么培养感情呢?”

 “对啦!不过…你不会搞砸吧?”她记得有好几次,都是他绷着脸孔告诉对方,一句“我们不合适”就把相亲搞砸了,所以她才要随侍在侧。

 “这次不会。”

 他说“不会”的意思是?

 “那你会和王小姐喝完下午茶,去看电影,再吃晚餐?之后你会再约她?再之后持续交往?”她要问清楚、讲明白才罢休。

 靳刚出一抹诡异的眼色“当然。”

 那就是成功喽?儿子相亲成功了!耶!他终于看上眼了!

 “好,妈不妨碍你们,妈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呵!”靳母兴高彩烈的离开。

 临走前她还不忘多瞄“未来媳妇”两眼。嗯,虽然衣着随便了些,不过,胜在气质好,最重要的是儿子喜欢,一切都好说。

 靳刚送走母亲,回到位子上,双手撑在桌面,上上下下打量“相亲对象”

 被看得头皮发麻,她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你这样看我干么?”

 他仍然盯着她看,却道:“我妈走了,你给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蔚、晓、米!”

 没错,这叫王慧君的女人正是蔚晓米,他真不知道该对这情况作何感想。

 晓米抱着脑袋低嚷“天啊!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在干么啊?怎么会一起在相亲?”

 “你打扮成这样来相亲?”事实上,他的目光不怎么舍得离开,甚至不礼貌的看着她。

 因为一般人相亲都穿洋装扮淑女,她却穿了吊带小可爱,外加超短热感肚脐、秀着修长美腿,纤细的曲线起伏又养眼,试问哪有人相亲穿成这样的?唉,然而却是该死的好看。

 即使现在她绷着脸,也毫无娇柔气息可言,但仍是那么的柔软、可爱,让人好想拥抱一下。

 她却答非所问“唉,我要怎么跟金主代?”

 “等等,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你会叫『王慧君』?”

 “你可以叫Vincent,我为什么不能叫『王慧君』?”早知道Vincent就是靳刚,她就不会来了。

 “让我来猜一猜,你是代『王慧君』来相亲的,她是你的朋友?”他问。

 “谁?谁是『王慧君』,我还没见过呢!”

 “那你为什么要冒名来相亲?”

 “我说了,你会帮我?”

 “你说实话,我就帮你。”

 “五天前,我的朋友知道我急需赚钱,说他的朋友,也就是『王慧君』被迫去相亲,人家是事业女,一心一意在发展事业,根本就不想结婚,所以她愿意花钱请人代打上阵,条件是务必让你不满意就行了。”

 他听了大笑“原来如此,你故意穿得这么轻佻,就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适合效贤良母。”

 “喂!说过要帮我的,你回去不能穿帮,还要表示对『王慧君』强烈的不,让这次相亲失败,知不知道?”这样她才能完成任务,拿到应得的酬劳。

 靳刚抿住笑意“比方说…”

 “比方说我…不!是『王慧君』不够端庄、不够贤淑又爱慕虚荣,反正随便你嫌就是了。”原本晓米准备好要表演这些的,不料好死不死相亲对象是靳刚,当场被抓包她就傻眼了,还要忙着应付起疑的靳母。

 “没问题,我会配合。”他过来,坐在她身旁。

 哦,这么干脆太好了,她又多了一万元收入“谢了,我请你吃饭致谢。”

 “我不用你请吃饭,但有个条件换。”

 噢,就知道!

 “什么条件?说啦!”

 “跟我交往!”他很震撼的宣布。

 “嘎?”她一下子会意不过来。

 “答应跟我交往,做我的女朋友。”然后他很认真的自动补充一句“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

 “喂,今天的相亲是假的!”她怀疑他是不是误会了。

 “我说的是真的,做我女朋友。”

 他开玩笑吗?

 不像,他神色自若,炯亮双眼深深凝视她,他是认真的。

 隐约间,晓米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不不不,她随即推翻这个想法,他条件这么好,怎会喜欢一个有孩子的女人?

 她目光一凛抬头瞪他,娇俏的粉脸变得很严肃“别再胡闹了!”

 他微笑的直视她说:“你知道吗?我是真的喜欢你。”

 这个问题他思考了很多次,在这一小段相处的日子里,他确实对她越来越有好感,或许是她那纤弱柔美的气质牵绊了他,或许是她那坚韧不拔的个性撼动着他,也或许不为任何原因,只是单纯的为她心动,否则,要怎么解释他反常的行为呢?

 “我有一个小孩,你忘了?”

 “我和小相处得很好。”现在社会开放,他不觉得是什么大问题。

 “你觉得你妈会答应吗?她不会有意见?”

 靳刚想了想,回道:“对,她应该会有意见。”

 “那就是了。”晓米冷笑,站起来要走,却被他按回座位上。

 他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才说:“也许我妈会有意见,不过,有我站在你这边,任何问题有我挡着,不会伤害到你。”

 他有自信保护她周全。

 “我不需要别人替我挡。”不知为何当她倔强的拒绝时,心底酸了、慌了。

 “男人照顾自己的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跟需不需要无关。”他豪气又有些霸道的说。

 呜…他干么要这样说啊?

 晓米突然捣住脸,哭了。

 靳刚见状“我说错了什么惹你哭?”

 “我就是害怕你所说的一切。”她怕自己无力抗拒。

 “我懂了,你的遭遇让你对爱情缺乏安全感,所以你抗拒爱情?”他递纸巾给她。

 她擦干眼泪,说道:“我还不想谈感情。”

 抛下这句话后,她掉头走开。

 靳刚跟过来,扯住她问:“要怎样你才想谈感情?什么样的爱情,你才不会抗拒?”

 “我根本不希罕爱情。”这是她承诺过自己的,她也不想冒险。

 他瞅着她,感到无力。

 “别这样看我,你…你别傻了!”她摇摇头回手,走了。

 傻?!靳刚皱起眉头。这形容词对睿智的他一点都不适用,迟早她会发觉自己的误解。

 ******--***

 十月吹起了第一道秋风,飘起了第一阵秋雨,带来些许凉意。

 刑事警察局电脑犯罪专案小组内部,六名网警正陷入热战中,他们在电脑前努力追踪,势必要从虚拟世界走入现实的犯罪王国,进而扣查嫌犯的电脑主机、犯罪资料及犯罪证物。

 然而,如何将网路中的虚拟人与现实生活中的真实人一一对应,是网路警察们侦破网路犯罪的一大难题,传统的刑事犯罪,警察可以掌握嫌犯的真实姓名,然而网警却不知道嫌犯的真实姓名,而且嫌犯都是透过网路联系,一旦走漏风声,极可能功亏一篑。

 下午两点三十分,负责居中斡旋的李执忠带着靳刚现身,马上受到现场网警的欢呼“靳先生,等你好久了。”

 靳刚走到他们为他准备的位子坐下,直截了当说:“开工吧,先给我完整的汇报资料。”

 其中一名网警马上说道:“这个叫『学院』的网路犯罪集团,整个组织体系完全模仿校园的形式来管理,分为毒品葯、出售赃物、网路赌场、拍一买人体器官、伪造文凭证件等五大版块,『校长』是创办者,任命五个网站管理人员负责掌管各大版块,分为训导主任、班主任等级别,以掩人耳目。”

 另一名网警接着说:“网站的主服务器设在美国,易一律都采用刷卡付费方式,以逃避警方的监视。

 “嫌犯非常狡猾,将网站做得很隐蔽,普通人看到这些网站,是看不出来有什么犯罪内容的。但如果是会员,则可以取得不时变更的密码登入这个网站—所看到的接口是不一样的,很多的非法易就在此进行。

 “而且在这个犯罪网页中,限制网友不得留具体的联系电话,不得留有即时的通讯号码或电子邮件,所以这些缉捕对象所公开的有效资讯极少,而且非常分散,使我们无法破解密码,进而查出嫌犯的真实身分及所在地。”

 靳刚听完汇报,又检阅了手上的资料,说道:“嘿,看来这个网路犯罪集团真不简单。”

 李执忠瞥向他“简单还用找你?”

 靳刚却问:“主嫌犯一定是分散各国,警力都已经布署好了?”

 李执忠回道:“我们专案组与国际刑警合作,分别在各国调集了十组人马。”

 “我会尽快破解密码,通知国际刑警准备随时待命。”他很有把握的说。

 一名网警问:“可能要连续追踪,工作一、两个星期吧?”

 “不用一星期,顶多三天。”靳刚回道。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

 “我们经过三个多月艰苦的调查,每次都差临门一脚被嫌犯给溜走,他行不行啊?”

 也有人面面相觑,怀疑这样貌冷酷的家伙,是不是虚有其表?还是真能在三天内破解密码,追捕嫌犯到案?

 “怎样?你有把握吗?”李执忠问。他跟弟兄拍脯保证,要是破不了案,那就丢脸了。

 靳刚朝他眨眨眼“有!只要动作够快,别被犯罪网站的反侦查装置发现,然后通知国际刑警尽快在同一时间实施缉捕行动。”

 “这点我们也知道啊,可是要怎样快过反侦查装置呢?”李执忠问。

 “我当然有我的手法可以痹篇,不被他们发现。”靳刚睐他一眼“先来杯黑咖啡吧!”

 于是,众人士气大振,一扫三个月来的委靡不振。

 靳刚侦查的第一个突破点,就是网站上公布的银行帐号,根据这个银行帐号,做了大量的侦查工作,锁定一名叫葛冠宏的人,二十一岁,是网站的收费人员,他多次从网上公布的信用卡帐号取款,发现他将赃款透过网上银行转移给一个网名叫做“校长”的人,而“校长”就是这个称为“学院”网路犯罪集团的最高统治者。

 第二天,众人纷纷摩拳擦掌、蠢蠢动。

 因为靳刚从网上银行继续监视嫌犯的信息,锁定“校长”的网上活动,并进行了密切跟踪,同时也同步调查这个人的年龄、背景、职业等资料,汇总起来判断分析,答案已呼之出。

 最后,第三天,众人声雷动。

 终于有五人被确定为缉捕对象,他们都是“学院”最高级别的管理人员,在掌握到他们的真实姓名、住址等资讯,马上通知国际刑警出动,执行缉捕归案。

 另一方面,查出原来“校长”是台湾人,他的真实身分竟是神秘富商葛光复。

 他表面上是商人,一向行事低调,没有几个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原来暗地里从事这种非法买卖。

 可惜的是,在这次行动中,竟然被他躲过警方的追捕,目前还逍遥法外、不知去向,但警方已透过国际刑警组织对其进行了控制,庆幸的是,这个庞大的犯罪组织体系已经宣告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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