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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乡镇企业
 “林,我朱向汇报一下永禾农机厂的情况吧。”岑右军道。

 “好的,我也正想听听排长的创业史呢。”林振华笑着应道。

 岑右军摆摆手:“这算什么创业史,其实,很多事情都知道了,林是大臣,华青大学的教授们是第二臣,右新哥也是一个大臣,只有我是最没贡献的。”

 林振华道:“排长在后方组织生产,是我们整个产学研链条的核心,怎么能没有贡献呢?”

 要起来,永禾农机厂在过去一年中的成长,简直是有些创业史的味道了,其成长之快,让林振华都觉满意外。

 去年年初,林振华因为岑右军借钱的事情而去了湘平省,增进了岑右军承包永禾农机厂。林振华给农机厂设计了几个机上用的附件,作为农机厂的主打产品。他还发现了岑右新做业务的天份,服了岑右军雇自己的堂哥来担负销售经理。

 林振华在离开永禾的时候,曾经担忧过岑右新是否有这样的能力去把产品销售出去,他甚至于做好了利用自己的关系辅佐销售一部分的想,实在不可,他就找几个托把这些产品买回来,黑暗津贴一下老排长,也不是不可。永禾农机厂一年有10万的营业收入就足够活得很滋润了,而对林振华来“10万块钱已经不是什么值得心的大钱了。

 林振华没有想到的是,岑右新竟然把业务做起来了,并且做得有声有。这个文化水平不高的青年农民,有着坚定不移的精神以及唾面自干的忍耐力。一开始,他到企业里去推销产品时,还几多有些胆寒,在跑过十几家企业之后,他就完全适应了自己的角色,不管多大的门都敢横冲直撞地闯进去。

 在那个年代里,推销这种事情还是比较稀罕的。大量的国有企业根本就不屑于上门推销产品他们充其量是在上级主管部分主办的展会上摆一个摊子,把自己的产品摆设出来,供客户选购。大都的参展商态度就像是大爷一般,客户多问一句,他们城市不耐烦。

 还没必要这种生产企业是如此就连商店、饭店等服务行业的企业,营业员们也是同样的嘴脸。作家刘心武发现,在北京的公共汽车上写着这样一条服务守则,叫作“对乘客不夹不摔。”这种要求居然能够写入服务守则,可见昔时公司乘人员的服务水平是如何差劲。他因此而感慨道是不是饭店里也应当写上一条不要在顾客的碗里放毒”

 后来人们用“官商作风”这样一个词来形容那时的国企,还是很有事理的。明明是商家,却要摆出官老爷的派头。可是,就这样卖工具,这些企业居然还能够生存下去。

 在没有乡镇企业的年代里,市场上所有的企业都是官商卖工具的是大爷,买工具的是孙子。不想当孙子也不可,因为市场上商品欠缺许多产品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有本领,别买呀。

 乡镇企业的崛起改变了市场上的这种格局。这些降生草的企业,自己技术实力差没有名气,要拼产品是拼不过大企业的。但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们的态度更谦恭,服务更周到。客户有什么样的要求,不管何等困难,他们城市想方设去足。在国营企业坐在家里等客户上门的时候,乡镇企业的推销员却在走街串巷地送货上门。

 在80年代初,国企对乡镇企业的这种竞争是完全无动于衷的,因为它们相信自己的实力。乡镇企业靠着国企不屑于吃的那些残羹冷炙而养大了自己,它们更新了设备,积累了生产经验,形成了品牌影响力,终于在80年代的中后期向国企倡议了农村包抄城市的全面进攻。

 直到此时,国企才注意到那些昔日的土农民已经鸟换炮了,乡镇企业的机制更灵活,产品质量不逊于国企,而服务态度则延续了此前的优良传统。在这种攻势之下,大批的国企溃不成军,最终致使了80年代末至90年代中期的国企倒闭

 岑右军所承包的永禾农机厂,正是异军突起的乡镇企业中的一个典型代表。

 岑右新在一年的时间里,跑遍了湘平省几乎所有的机械厂、修理厂、农机厂以及其他涉及到机的企业,他的足迹甚至越出湘平省的省界,跑到其他一些省份去了。

 他每到一家企业,便到对方的生产科去软磨硬耗,向对方推销诸如简易滚齿机之类的机附件。有些企业自己简直需要这样的产品,看到价钱也不贵,加上岑右新一接一地递烟,态度十分谦和,便掏出几百块钱购买下一套了。

 还有些企业,用不上他们现有的产品,岑右新也不气馁,仍然热情地邀请人家外出吃饭,在饭桌上试探对方的口风,了解对方是否有什么机使用方面的问题。一旦获得信息,他马上扬言会尽快想办帮他人解决。

 岑右新在跑业务的时候,提包里用旅行杯装着一杯水,用报纸包着几个饭团,这就是他自己的伙食。但涉及到请客户吃饭的场合,他却是不吝惜花钱,务必让对方吃好喝好,然后形成良好的私人关系。

 从去年的六七月份开始,从永禾农机厂发往浔汉华公司的挂号信就越来越多了,里面前是岑右新从客户那里获得的需求信息。林振华忙于风扇的生产以及对原浔自厂的消化工作,哪有工夫去解决这些技术难题,但他的另一个壮金手指已经开启了,那就是华青大学机械系的一支强大专家团队。

 受林青春提供的信息的启发,林振华于去年的3月份与姚鹤良联系,在华青大学机械系设立了“机械发现奖学金。”由汉华公司每年提供5000元,奖励各种机械发现。这5000块钱固然不是给同一个人的,而是分为一二三等奖以及优秀奖若干。一等奖的奖金高达1000元,而最低的优秀奖也有20元之多。5000块钱,对利润达到4000万的汉华公司来,是大腿上的一。而对大学生来,就是个无想象的天文数字了。

 那时候高校里的一等助学金也就是20块钱并且只有全班5%的学生能够拿到,二三等助学金别离是10元和5元,总共也只能覆盖到30%的学生。汉华的奖学金最低档也相当于一个月的一等助学金,并且每个人获奖次数是不限的。

 机械系的学生们全都一头扎进了机械发现里,学习和研究的热情空前高张。机械系资料室一开始是延长开放时间至晚上十点。然后十二点,再往后,索就是通宵开放了。制图室的情况也是如此,三更三更时分都是灯火通明,一群年轻人拿着丁字尺、三角板在辛苦地作图。

 几个月下来,机械系的电费严重超支,以至于都受到学校警告了。

 林振华把岑右新发来的要求直接转发给了姚鹤良,让他再分包给学生们去解决。有些问题其实并没有什么难度,只是由于处所上的企业缺乏人才和信息,所以才会一时无解决。这样的问题到了华青大学之后,几天之内就有了反馈。一纸等回到永禾农机厂,岑右军和陈金福马上拿着图纸,组织工人生产出来,提供给客户。

 还有一些问题,则相对要困难一些。但越是这样困难的问题,越让机械系的师生们感到兴奋。他们虽然平时也会经常下到企业去走访,了解实际工作中的需求,但像岑右新这样大规模撒而兜上来的需求,对机械系师生来还是很是难得的。在这种时候,那就不可是学生在介入攻关,连老师都兴致地加入了。

 林振华适时地提供了攻关经费,甚至于包下了机械系师生使用的绘图纸、鸭嘴笔、碳素墨水等耗材的支出。整个华青大学的老师和学生对机械系的福利都嫉妒着四眼发红,绘图纸随便领、铅笔随便领、高档科学函数计算器人手一个…这简直就是提前进入了21世纪!

 还有一些难题是必须到现场去解决的,在这方面,林振华也给予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政策扶持,那就是为所有去进行实地考察的师生提供往返路费和在考察期间的食宿费用,并且是人数不限。

 一开始,林振华规定所有的师生都可以报销卧铺票,这个想一出来,就遭到了机械系师生们的强烈否决,他们认为这样实在是太奢侈、太浪费了。最后林振华不克不及不退而求其次,规定50岁以上的老师坐卧铺,其他的中青年老师和学生们全都坐硬座。饶是如此,像姚鹤良这种五十刚出头的老师还是自愿地抛却了卧铺待遇,与学生们一起挤在臭烘烘的硬座车厢里,一坐就是30多个时。

 从北京到湘平省和江南省的火车硬座票,单程也就是30多块钱,100名师生的往返,也只需要花失落七八千块钱,在林振华看来,这能有多大点事?

 林振华此举是有深意的,通过这样的举动,能够建立起汉华公司与华青大学机械系之间的紧密联系,这些学生未来城市被分派到国民经济的各个重要部分、重点企业,这样而形成的人脉关系,那可是千金不换的。

 产销学研的链条,就这样被林振华接通了。华青大学的智力,通过岑右新这样一个近乎文盲的农民,销售给了数以百计需要技术支持的企业,从而产生出了丰厚的利润。永禾农机厂的名声在湘平省的机械系统里逐渐响亮起来了,一些原来对岑右新很不屑的大企业也开始接纳他,装作半推半就的样子,让他试着解决一些技术方面的难题,或者提供一些什么特殊要求的技术装备。

 一年时间,永禾农机厂做出了60多万元的营业额,扣除材料本钱、工人工资、付给华青大学方面的各项开支之后,净赚了30多万元。

 依着岑右军的想,在结算完利润之后,就该去向公社报喜了,但岑右新一把拉住了他,告诉他财不过,绝对不克不及让公社知道农机厂真实的经营情况。岑右新认为,当务之急,是完全解公社对农机厂的控制,使农机厂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岑右新的这个想获得了林振华的支持,在与林振华进行了长时间的德律风沟通之后,岑右军和岑右新一道,去见了公社书记柳利民。岑右新这一段时间没少跟柳利民套瓷,每次从外面回来,城市给柳利民带上一些外地的特产,所以柳利民对他印象极佳。

 岑右军告诉柳利民:农机厂在经过一年的经营之后,已经初步达到盈亏平衡了。目前,江南省的林科长、华青大学的姚教授等,都希望能够介入农机厂的管理和经营,所以,他想把承包改为买断,直接买下农机厂的产权,使其成为一家私营企业。

 这种买断乡镇企业产权的事情,在那时已经是比较普遍了。这种现象甚至都不克不及用瞒上不瞒下来描述,因为连上级部分对此也是了如指掌、心知肚明的。不过,上级对这种事情其实不想去干涉,只是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在昔时,谁也没觉得乡镇企业能成什么大气候,打闹的企业,产权归谁,难道很重要吗?

 柳利民也愿意让岑右军把永禾农机厂完全接手过去,这样公社就可以永远都不需要背这个负担了。经过谈判,公社同意岑右军分期支付5万元现金作为购买农机厂所有资产的价格,其中包含了农机厂的牌子。买断之后,农机厂每年还要向公社再纳2000元,作为农机厂现有土地的租金。

 以岑右军承包时农机厂的资产净值来看,5万元的买断费用有些偏高了。但这笔钱他是必须付出的,因为他还需要公社给他一个名份,这在昔时,叫作“红帽子”

 私营企业在昔时是一个感的概念,即使能够申请下来一家私营企业的执照,涉及到经营规模又雇工人数、利润、材料来源等问题时,头上还是有无数的紧箍咒。像机附件这样的产品,算是生产资料的规模了,私营企业进入这个领域,算不算危及国家经济平安,这就全看上级领导的心情了。万一什么时候领导心情欠好,一纸令就可以让关门,连讲理的处所都找不着。

 而有了乡镇企业这样一顶红帽子,做的事情就合了。国家鼓励乡镇企业成长,出了事也有公社帮撑,其中的好处实在是太多了。今天我们耳能详的许多民营大型企业,在昔时都是扯虎皮做大旗,顶着乡镇企业的名头的。而事实上,在那个时候,企业的创业者与主管的公社之间早有默契,企业的产权与公社没有一丝关系。

 “林,情况就是这样,现在永禾农机厂全部是咱们自家的企业了。”岑右军道。

 林振华兴奋地道:“好,这样咱们就可以甩开膀子干了,不消再担忧公社这边来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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