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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孤子蹲躅江湖行
 少停五婆恢复了正常,说:“把你们三人的名字告诉我,我好称呼你们。”

 三人便各自把名字报出,那小疯子报“小疯子”三字,五婆这时说:“好了,你们可以入第三阵了。”

 三人这时精力恢复,加以在黑暗中呆了很久,视觉方面已渐习惯,举目前望,见前地势渐高,形成一个陡斜的山坡,约有廿丈高,四外空无一物。

 也不知五婆藏身何处,更想不透五婆用什么方法,竟在百丈之下,筑成了如此艰险的地势。

 三人略一商量,只有上坡看看到底是何阵势再说。

 当下三人各展身形,才到坡下就听五婆说:“不要用硬功,注意闪躲…坡上极滑,脚上要小心。”

 三人也听不出什么名堂,扑上坡来,才一着地,立觉足下奇滑,几乎摔了下来,连忙摒息闭气才把身形站稳。

 原来这片斜坡长了苔藻之类,都被平,又经五婆使用药物,简直是其滑如脂,休说人,就是一张纸片也放不下去。

 三人这时战战兢兢,真个是如履薄冰,丝毫不敢大意,但又觉得起步艰难,寸步难行,心中不由暗暗着急。

 因知五婆总是在危急时突发制人,这时能爬上这片斜坡,已经算是很困难了,如果五婆再从旁伸手,那就真不不敢断定成败了。

 这时三人成—字形,轻身提气,寸移而上,似这样上来了两丈余,只要稍一松气,身子就要向下滑去。

 他们正在各自小心,突然五婆说:“注意了。”

 话才说完,突听巨响如雷,震人耳鼓,三人不由大吃一惊,抬头一看,立即只吓得魂飞天外。原来只见上面,黑忽忽的滚下了三个大石球,均有三四百斤,挟着风响,如飞般向三人当头到。

 虎儿惊吓之余,已不容思索,拼命提气,脚下一点,身子向右闪出了五尺,躲过了大石,身子却再也站不稳,直向下滑了三尺,才提气站稳。

 最难的是在这滑坡上,身形不能静止,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当时连又寸寸的向上行来。

 童博身在中央,那块巨石当头到,他也一样,未加思索,本能的脚下用力,猛向上跳起七尺。

 巨石从脚下滚过,童博心灵,用脚在巨石上一点,身子反而借这滚石之力,上来了三丈多去。

 小疯子急中生智,一奋神力,双手立即有如十只钢钩,紧紧的在斜坡上,然后再站好身子。三人同时躲过巨石,童博在前三丈余,小疯子在后,虎儿因为向后滑下去三尺,故在最后。三人惊魂甫定,知道这—阵要想平安渡过恐怕很难了。

 小疯子因让巨石,急中生智,用“金刚指”力穿土入石,定住身形,现在一想不由叫道:“博哥哥,虎弟弟,你们快把武器拿出,借他的力量定住身子。”

 童博及虎儿正愁巨石虽可让开,如果连接而来,只怕闪躲之余,连一寸也上不去还要下滑。

 听小疯子一叫,各被提醒,当时大喜,忙把金弓及竹剑拿出,用内力入坡中,这样一来大为轻松,霎时已上来四五丈。

 不久,三人耳中又听得巨响连声,只见坡顶滚下数十石球,但这次略小,每个约有数十斤重。

 这一次由于三小增多有准备了,心中不致慌张,立即各借武器支点之力,向上跃起丈余高。

 三小身在高中,看着无数石球接二连三的滚了下来,简直无法落身,灵机一动,各人寻准了一个石子落下。

 才一接触,立即腾身而起,这样三个来回已扑上了十丈左右,五婆连环滚石反助了他们上升之势。

 三人会合一起,见离坡只有两丈多,各尽全力用力一纵,同时翻上坡顶。

 童博最快,超出已有一丈,才一立定,突觉眼前昏暗,巨响震耳,一块千斤巨石挟风雷之势,当头到。

 童博万没料到,但他再也无法闪躲,眼看就要饼,虎儿与小疯子惊吓万分,不愿一死,用出生平功力,四掌同伸,向大石扑了过来。就在同时童博也本能的伸掌拒石,三人六掌与大石才一接触,各自大喝一声,那块千斤巨石竟被三人抵祝童博死里逃生,但是不敢放手,相持一阵,三人讲好,同时向后猛一推,飞身逃开,那巨石响后,三人瘫坐一旁,那巨石滚到水池中。

 三人经过这—次拼斗,一个个累得耳鸣心跳,汗浃背,坐在地下息不己。五婆又退得更远,喟然叹道:“江湖儿女,才能辈出,我老婆子将朽之年,得遇天下奇才,可以无憾了!”这时三小都累得只剩息的分儿,那里有人与她答话,五婆又感叹了一番。

 这时三小才恢复过来,又听五婆道:“少时你们要热,现在吃点寒酒…这是我格外开恩哩…接着!”

 三小便见黑忽忽飞来一物,童博在前不敢骤接,先用掌力把它抵着,见是一双黑色小瓶,这才放心用手接过。

 立觉掌心奇寒,吓了一跳,五婆又喊道:“莫怕,这酒绝寒,是天下奇珍,连我都舍不得吃哩!接着!”

 三小听她又喊接着,便见三点黑星分别打到,三小连忙各自接到手中,一看原来是三双黑得发亮的酒杯。那酒杯非金非石,颇为沉重,知道五婆是一番好意,当时便把酒瓶打开,鼻端闻到—股异香。虎儿一闻便立即闻出是松子香,当时心中大喜,立刻倒出,恰好的三杯,一滴也不多。

 三小同时一仰脖子喝完之后,再将瓶酒杯向空抛起,它们立刻又被五婆用掌力回去。

 三小杯酒下肚,隔不了多久,—突觉腹内奇寒,混身冷战,上下牙打得“得得”响,不由大惊。

 童博。叫道:“虎…弟…弟…我们…上当…了。”

 虎儿在冰天冻地的兵使峡练武之时,也没有冷成这个样子,闻言之后,这时也慌了手脚。他突然想起自己在冰坐功时,摘星客会给自己吃一种“黑芒丹”可以防止寒怯,连忙从怀里拿出,对童博及小疯子道:“二位哥哥…我这里…有…‘黑芒丹’…可以…止…寒…”虎儿正要分给二人时,突听五婆怪叫一声道:“三个娃娃不知好歹,那‘黑芒丹’虽好,但万不能吃,否则必死无疑。”

 “我这酒初饮极寒,绝无大疑,少时就知道好处了…三个小混蛋!我要制你们死,不过举手之劳,难道还会在酒里下毒药不成?”

 “再这么没出息,我老人家可要生气了!…秦金虎,你既会凌灵掌,又有黑芒丹,摘星客是你什么人?”

 三小这时才觉寒冷少退,虎儿听她问到搞星客,心想师爷再三嘱咐不可说出师门渊源,更不可用师门独有的绝技,当时便答道:“搞星客是谁我不认识,听说这人已经死了好久!”

 五婆又道:“不错,我也听二爷十婆说过,我生平纵横天下,连瀛海子、李梦古都不能胜我。

 只是卅年前,摘星客来访,我有心他,结果他连闯我五阵——当然我尽全力应付,不会像今天你们这么轻松…”小疯子听到这里不道:“乖乖,今天还轻松呀?”

 五婆不悦道:“疯子,我说话的时候不准嘴…我刚才说到那里了?…哦…摘星客连破我五阵。

 “最后与我对掌,我生平最得意的‘五掌’输在他‘凌灵掌’之下,而我的‘四九竹节法’也败于他‘玄元剑’。

 “我生平就此一次败绩,才知道摘星客果是天下奇人,算来他今年还不到八十,却不料竟先我而作古人…”言下之意颇为黯然,又似无限惋惜。

 三小坐在黑暗中,耳中听处五婆苍老凄凉的声音,娓娓的追忆往事,如怨如泣,不时又加上一两声轻轻轻叹。四壁隐隐传来薄弱的回声,三小只觉得身在梦中,鼻头酸酸,似要下泪来,这时又听五婆叹道:“唉!老一辈的行将就木,晚一辈的却蓬起来了,摘星客死后,天下无胜我之人,我还有什么可争的?”…可是,我的儿子,儿子!…”三小听她嘤泣起来,不也滴下了几滴同情之泪。

 那五婆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萧尹石是个可爱的孩子,他的父母每天怀念他,甚至明知他死还要抚着他的骸骨去追意一下。“可是…可是我的孩子不是死了吗?我每天对着他的骨骸哭泣,喊叫,这样更痛苦…二爷十婆不会知道。

 如果他们知道,也许就不会这样苛求了…孩子们,你们一定怕这里黑暗,可是一个心死如灰的人,他还要什么光明呢?“何况我生平两件最痛苦的事,都在光明的地方发生的…儿子死了…好惨!我现在还想得到那可怕的样子。

 “他的头…头…!被人削掉了半个,而且,血个不停呀!…把我的手都染红了!…”三小听得五婆歇斯底里的哭嚷着,追述着,不觉身上阵阵寒冷,彷感觉到她的儿子,带着血淋淋的半个头,在这黑暗的地里,呜咽的应和着。五婆追述下去:“我没了儿子!…我也没有…也没有爱!也许你们听我这个九十多岁的老婆子,还说这个字,一定会好笑,可是…我是在说以前呀!…我没有得到他,可是我每天想他。

 “孩子们,你们也许读过一首李商隐的短诗…‘心莫共花争放,一寸相思一寸灰’…我每天在念上几千遍。

 “而他…他也在念李白的‘长相思’…你们还小,不会懂的…哦…我不该说这些…不!我要说…我闷了几十年的话…”五婆这时己意了,她的心中充了回忆,当然这个回忆是太痛苦,太残酷了!三小听她语无伦次,显然悲痛到了极点,都感觉到五婆的武功虽然奇高,可是她的心灵却是最脆弱的。

 她一生两次不幸的遭遇,竟然把她离了人群,孤独的过着黑暗、险恐,形同鬼魅般的生活。

 五婆不再说话了,却听得她用手巾揩鼻涕的声音。

 小疯子很想劝劝她,想了半天才说道:“‘五婆’…不!师伯…你别难过,我回去就叫我师父来看你,让你们成亲…”这几句话—说,连正在伤心的五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骂道:“真是个疯孩子!你师父要娶我七十前就娶了。”

 “那时他才十九岁,而我是廿二岁…秦金虎的师父海天一鸥我不知是谁?黄童博的师父瀛海子和那摘星客才不过八、九岁呢!…谁叫我活这么久,我今天九十二了…可是儿子十九岁就死了,死了三一年了…”“可怜的孩子…听说他在外面有个女儿…可是我找了三年也找不到,如果是真的话,我应该有外孙了!”

 三人听她算帐来,几岁又几岁,多少年又多少年,简直把三小得莫明其妙,但也都希望她能有个后人留下来,可以陪伴她度过寂寞的晚年。

 五婆这时才恢复正常口气道:“怎么样?现在不累了吧?…你们开始攻第四阵吧!先接着这个!三个人分!”

 随着他的语声,三小便见一大团黑忽忽的东西“西里光当”的飞了过来,连忙用手接祝一看竟是一只萝筐,里面盛有廿七个杯口大的小铁盘,三小得拿了九个,糊涂糊涂也不知为什么。

 这时五婆又道:“你们向前走,再向下,约走一百丈左右,身上必定感到热,那时我再告诉你们如何用它!”

 三小口中答应,随声而行,走了七八丈,果然地势陡下,三小飞身而下,走约五十丈便觉热气扑身,甚是不耐。

 再向前走,更觉混身燥热,走了一百丈时,竟热得皮骨发痛,有如火炙,三小大为惊骇,心想莫非到了火不成?念头尚未转完,突见对面的石壁上,有两扇门向外推开,这门一开三小大吃一惊,心道:“好厉害的五婆!”

 原来门内红光冲顶,地下了极尖锐的铁条,就如第一阵的刀阵一样,一排排整整齐齐的排好。

 每一列都有数十,每相距四丈,最可怕的是靠近石门这边,每一列的前九,均被火烧得通红,并冒着青绿色的火焰。

 那两扇石门,是被两极长的铁条顶开,而那铁条的另一端则在五婆手中,五婆仍然在阵势的另一头,隐藏在黑暗里。

 三小听得五婆自远处道:“这一阵共有三百六十铁条,成十一列,三十排,被我引地火烧红。

 “这地火不同于普通的火,莫说被火烧着,就是被气烘久了也要中毒,好在刚才我给你们喝了寒酒,应可无碍。

 “我因你们年幼,与我又投缘,所以只烧红了前九,后面的廿一都未引火,你们可在这十一列中任一列,把我刚才的九双真铁舯,以暗器手法打在火条上,然后借它立足跃过。

 “这样连续跃进,绝不可停留,并且还要注意我的暗器,万不可大意,尤其是小疯子,不可来,不要看着两壁之间有四丈空地,那四丈空地一样奇热。”

 “同时不能用武器接触,否则必毁无疑,一切要小心,必要时我会助你们一臂之力,千万不可慌张,害怕!”

 三小听罢吓得目瞪口呆,心中大为作难,心想:“如果她把所有的铁条都烧红,恐怕天大本领也过不去吧!”

 这时童博咬牙道:“是福不是祸,是祸逃不,两位弟弟,既来之,则安之,我们上吧!”

 虎儿与小疯子一听立即答了声好,三小各把身上服装整理一下,由童博带头,一同进了石室。

 石室。

 才一入内只觉热光刺人,口目难开,连呼吸都几乎窒息,净身眼骨炸痛,不由暗叫道:“这次不好,真要把小命送掉了!”

 却说三人入得火室,各被吓得发呆,不敢向前。

 半晌之后,童博叫道:“两位弟弟,我们上!”

 说罢见他右手一扬,一面铁盘手而出,犹如一圈乌黑色的光盘,轻飘飘落在第六列的头一火条上。

 那小铁环在红铁条顶尖,竟不落下,的溜溜的旋转起来,童博不敢怠慢,静气凝神,六合归一,飞身一跃。

 右足足尖落在转动的小铁盘上,手中第二个飞盘又向前打了出去。

 就在同一时,虎儿兴与疯子也以同样身法,手法发出了第二个铁盘,三小倏觉混身火热,脚底奇痛,混身上下似要炸出油来,愈发不敢大意。似此火阵,不要说三小,就连一些江湖奇人如驼侠等均未经历过,这时三小都知身在死亡的边缘,稍一不慎,即有性命之忧。

 就在三小分别跨上第三火条之时,突然看见前方大蓬火光面而来,热风袭人,火映发眉。

 原来五婆不知用何法,发出了数十个拳大火球,溅着火星如飞向三小袭到。这火球万不可以武器磕飞,只可用内家掌力震开,三小同一心意,就在身离第三火条时,各运神力。

 身在空中不如平地,不敢发掌太猛,否则落脚恐不准,只有虎儿会“凌灵掌”可在空中收发自知,无形中占了极大便宜。

 三小容那团火球离身尚距三尺之时,各把双掌外翻,立即有一股雄厚的掌力,组成一堵力壁。

 那火球一碰,立时迸落星散,散了空热光,煞是好看。

 三小惊魂甫定,身子己落第四火条,再把手一扬,发出第五个铁盘,这时又听五婆道:“小心了!”

 三小已起在空中,却见斗大一个火团,己如迅雷却单单向小疯子头打来,小疯子连忙气贯双臂,开声吐气,大喝一声,双拳带起极大劲风,向那火球打去。

 这次怪了,那火团竟未被掌力震散,只向后退回七八尺,小疯子身己快落下,那火球竟好似受了人力操纵,突的目下而上向小疯子头上势来。

 这一下大出小疯子之意外,惊骇之中再以掌力拒,那火球只不过距离五尺,情势极为危险,虎儿在旁叫声:“不好?”

 随声也立即发出一劈空掌,那火球本来受小疯子一人掌力,原可落下,虽然惊险倒还无事。

 偏巧虎儿在旁助了一掌,那火球受了两股极大掌力一夹,立时爆开,出千百火丝,疾如闪电向四外作半径一丈的散开。

 这一来变化既快,距离又近,任小疯子天大本领也难逃开。

 就在这千均一发,生死呼息的一霎那,突见那一圈散开的火丝,如水般,成弓形,越过虎儿头顶直向童博那边滚来。

 再看童博竟然单足蹲在铁盘上,张大了嘴,两腮如鼓,原来那些火丝,被他真气了过来。

 在那条火虹距童博尚有八尺时,又见他嘴皮微抖,那条火虹立时又聚成一个火球,被童博吹得空中滚转,落不下来,但也不见熄灭。”

 停了片刻,只见童博脸如血,汗滴滚滚,显见吃力异常,突见他双目一瞪,猛吹—口,那一团火球立时四分五散,一闪而逝。

 这时虎儿与小疯子因童博之助,己落到第六火条上。

 而童博破了火球,再向前进时,竟觉右脚有些酸麻疼痛,知道己受了伤,当时不敢再用右足,改用左脚。

 所幸五婆己不再发火球,所以得能勉力走过了这九火条,从第十起只是铁条,而未通火。

 三小便施展开身形,一刻便把这一阵走完,人己热得神志昏昏,但立时又觉得奇热突灭,恢复了先前一样寒冷。

 回头一看,只见一大片黑雾自地底冒出,奇寒刺骨,那前面烧红的九铁条,己全部熄灭,不由惊叹五婆真有通天澈地之能了。

 这时虎儿与小疯子把童博围在中间,问他刚才用的什么功夫,小疯子更再三感激他相救之德。

 童博这时只觉脚有些酸麻,心头作呕,来不及回答虎儿与小疯子,便一股坐在地下,从怀中取出三粒黄丹药。

 与虎儿及小疯子丹药。

 兴虎儿及小疯子道:“先把这个吃了再说。”

 二人接过丹药顺津而下,双听五婆叹道:“想不到瀛海子居然也会‘七神吹’,并且连他的徒弟都如此功力。”

 “看来世上还有我五婆劲敌哦!…你们都坐下休息,我再跟你们谈谈…三年来我没有这么痛快的谈过了…”三小各坐下,调息顺气,童博服药之后,觉得精神恢复不少,只是腹以下有些酸痛,但极轻微,右脚也只是微麻,当时并未在意,也就没有提到。

 三小依靠着躺在一起,静心的听五婆谈话,他们都喜欢听五婆娓娓的倾谈,就像一些有趣的故事一样。

 那五婆好似喝了一口茶,温柔亲切的声音自黑暗里传来:“…我刚才说到,如果我那死了的孩子,在外面没有留下一个女儿的话,那我在这个世上,真是连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你们都有父母的慈爱…”她这句却是说错了,因为童博却自幼失怙,为一孤儿,小疯子更是孤儿,根本不知有父母。虎儿自从能够记事,便未见着母亲,更因母亲品行不良,使自己存有一种怀恨及思念的心。

 虎儿这时不由回道:“五婆,我们跟你一样,我没妈…他们两个更是一个亲人也没有…”五婆听了哦了一声,似乎颇出意料道:“碍…很对不起,让你们伤心了…这样你们更能了解我的痛苦,一个人像个孤鬼,不敢出去。”

 “因为外边没有温暖,一个人虽然寂寞,可是,心情倒安静些…唉!连我也设想到我会呆在这里卅几年。”

 “疯子,你师父知道在这里,可是他却一次也没来看我,也许…他还恨我以前的事,也许…我们太老了,老得不敢见面了…唉!人为什么要活下去呢?难道只是活着来忍受痛苦吗?…唉!…”她那里阵阵的喟叹,勾起了三小的悲怀,尤其是小疯子及童博,想到自己十几年坎坷的经历,和未来不可捉摸的命运,都忍不住泪水长

 小疯子摸着颊边想道:“好怪,我孤苦了十几年,就从来没有想过,也没有哭过,怎么今天五婆一提,我就泪不止呢?”

 他想着,想着,慢慢的张开,用低哑的嗓子唱道:“没得爹,没得娘…要吃饭…自己养…啦啦啦,鸣鸣鸣…想起来,好心伤…”以往小疯子唱歌时,均是有一种莫明的苦闷心情,现在他听了五婆的话,心中豁然贯通,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唱。

 这样感情由中而发,歌声虽然难听,但却极为凉,悲惨。

 童博早己泣不成声,虎儿也是第一次被他感动得下泪来,三人哭作一团,童博边哭边道:“疯弟弟…不要唱…不要唱了。”

 那五婆又揩了一把鼻涕,颤着声道:“疯子,你…你跟我太投缘,以后你不要离开长,每天来陪我吧!…我们婆俩好好的聚一下…以后不准再唱这个歌了…”小疯子听了五婆的话,不由口叫道:“好啊,我以后每天来看你,只是…只是我每年冬天要回到白头山下去一次…”五婆问道:“为什么?是不是找你师父?”

 小疯子问道:“不是,我师父说叫我不要找他,他想我的时候,不论在什么地方,他一定可以找到我…我是去找…找我的玉霜妹妹…”五婆诧然道:“啊!你还有妹妹?”

 小疯子不知如何才好,忙道:“不,不…不是我妹妹,是我的好朋友。”

 如此一说五婆才明白过来,笑道:“这么说娃儿了,这么小年纪就有了?她是干什么的?”

 小疯子大为为难,半天才道:“她…她是个小尼姑!”

 五婆一听骂:“咦!你这个孩子,老是这么疯疯癫癫,那有说小尼姑朋友的?”

 虎儿立时抢着道:“真的,五婆,真的,他的朋友是一个小尼姑,跟他好得很,还送给他半块缎子。”

 小疯子一翻眼对虎儿道:“知道你最清楚,你还说我,你还不是有个什么姐姐,你还有一颗珠子…”五婆一阵大笑道:“好了,好了,不要吵,小尼姑也好,姐驵也好,我一定帮你们忙,等下见了面再祥细谈吧!…现在你们攻最后一阵吧!”

 小疯子一听惊道:“师伯,你不是说不放瘴气吗?”

 五婆隔了片刻,似乎移动了身形道:“你们身武功,我想借这个机会磨练—下,也等于不违我的誓言,因为我早年会曾说过,要见我面,拜我为师的,或来盗骨的,必顺在行过这五阵。”

 “卅年来,不知有多少武功高强的人,有的拜师,有的受二爷十婆之托来盗骨,可是除了摘星客外没有一人能过三阵…“当然,这三阵比你们今天要厉害得多了…你们不用怕,我告诉你们容易的办法…你们来时师父可交给你们什么丹药没有?童博道:“我们带有‘百药丹’。”

 五婆唔了一声道:“瀛海子与摘星客练的丹药,必有奇效,你们一人一丸在舌下,这里有药油,你们全身都要擦,一点也不可疏忽,接到!”

 说着自黑暗中飞来一物,三小接在手中,见是一双大瓶,内有油

 耳中又听五婆道:“这个油味道不太好,你们要忍住,不要因为臭,脸上就不擦,瘴毒太厉害,连我每次通过都很难,你们全身都要擦,连脚也要擦…我闭上眼睛,你们衣吧!”

 三小抱着一瓶黑油,尚未开瓶,便闻得一股奇臭,童博不由皱眉道:“乖乖,这么臭谁受得了,疯弟弟,你先擦!”

 小疯子摇头道:“去你的哟,这么臭,擦上以后,不要没被瘴气毒死倒先臭死了…还是虎弟弟先擦…”话未说完虎儿已经来笑骂道:“滚蛋!你们不擦却叫我擦,这个味道好像有味道…”小疯子立时大笑,接问道:“你怎么知道跟的味道一样?你一定闻过,说不定也吃过哩!哈…”虎儿被窘得也立即骂道:“难道你没有闻过?上次你洗澡我还听见一阵‘啵!’的—声…”童博听二人越说越不像话,真要把人笑强忍着道:“不要再说了…笑死…人…了…哈…”当时三人一边笑,一边骂,把个瓶子在地下推来推去,谁也不肯先擦。

 五婆闭目等了半天,耳中听得三小把瓶子你推我推,滚得骨碌碌的响,又吵又笑,简直不知这“地龙”是天地至宝,擦上之后如果再经瘴毒一哄,以后任何厉害瘴毒,如果拼住呼吸,便不会受毒。

 这时听三小还推闹,并且把话转到上面去争吵,不是:“你的有萝卜味!”就是:“你的会冒黑烟!”之类。

 五婆不由又气又笑,骂道:“三个小混蛋,这油叫地龙涎,擦上以后永生可避瘴毒,我费了七年的时间,在这里才收取这么一点,竟被你们拿来开玩笑…这样好了,我来规定,童博年纪最大,你先擦。”

 虎儿与小疯子一齐拍手叫好。

 童博忙说:“五婆,为什么大的就倒楣?”

 “哎呀,你们三个小祖宗,这样好了,你们三个人站个圈,每人手里倒一点,大家一起擦。”三小这才不吵,站了个圈,各把衣服光,每人倒在手里一点,只觉奇臭冲天,但不得不强忍着臭。

 小疯子替童博擦,童博替虎儿擦,虎儿又替小疯子擦。

 那油极黑,一擦在皮肤上,立即被一干,但臭气却不退,各人咬着牙,互相把全身连嘴脸都涂上。一瓶油也恰恰用完,各把衣服穿好,虎儿叫:“五婆,我们擦好了,快点啊,臭死了。”

 五婆在远处,鼻中也闻得奇臭,不由说:“这玩意的确是真臭…好了,你们向前走吧。”

 三小闻言忙向前走来,约走了数十丈,又发现一座石门。

 耳听五婆在门内说:“这门内就是花泥瘴,被我用地眼限住,今天我只放二十股,你们行走其上,只要见一股眼冒五烟雾时,立刻要用掌力慢慢迫回眼,然后再前进,只要过二十个地眼,就算你们闯过了。”三小听她声音尖细,宇字清晰,知道是用内家最高功力的“千里传音”法,心中大为敬服。

 这时便见石室打开,仍然是五婆用两铁丝隔得极远顶开,三小入内石门自闭,五婆又把铁丝收回。三小见这间大石室空无一物,地下打有眼,为数怕有好几百,在上悬空二尺架着十几,知道人在上行走,而瘴毒起于下。“现在你们上去吧。”

 三小相靠,各选一纵身而上,又听五婆说:“小心。”

 三小便见身下一个眼中“波”的一声冒出一股五彩柱,鼻端已然闻到一股异香,似是百花杂置,清淡馨郁混合一起。

 立时觉得头有点昏昏然,连忙闭着呼吸,平伸双掌把那才冒出一点的彩烟口,然后用内力慢慢收。

 不敢把它击散,一点一点的里,良久才听得“吱”的一声,那股彩烟又被离回去。

 耳中听五婆说:“对,就照这样,现在反比头四阵容易了,以接受摘星客来时,我全室四百二十个孔全放出,在他用气时,我还用暗器袭击,恐怕除了他,天下无第二人能过此阵。”

 三小不敢分神,一步步的用掌封瘴,好在无事旁扰,倒比前阵还容易对付,这样三小闭封了十八个时,都感到头痛如裂,浑身发,并不时有黑烟自体内冒出,提气运力至为困难。

 那丹田的一点元之气,竟时时要漏,身上感到软弱,绮念频起,这才知道厉害,心说:“完了,这阵死定了。”就在三小不可支持时,猛听五婆大喝一声:“即是空,有什么想的。”

 这一声如鬼嚎,三小陡然一惊,才把心神拿稳,强打精神把余下二通过,才一下地立时倒睡下来。

 五婆连忙叫:“把上衣解开,不可休息,各人立即用功调息,我保你们一点事也没有了。”

 三小勉强解开上衣,调息起来,初觉绮念百起,小疯子但见小尼姑似在曼声呼唤,童博为害怕。

 少时三小便觉神志清些,绮念渐消,最后心神合一进入佳境,身上冒出一股五彩烟网,立觉轻松凉爽,精神百倍,各自站起来。“好了,你们大功告成了,快去洗澡吧,向右走。”

 三小连忙奔过去,立觉清凉扑身,泉声淙淙,眼中看到一个圆形水池。又听五婆说:“我已放了药丸下去,你们快洗吧,洗完不但身子不臭,而且会透香呢。”

 三人这一整天,接连的被火烘毒染,早已不耐,闻言大喜,忙不迭把衣服尽,跳入水中。

 童博水性极佳,小疯子也会,虎儿虽然是旱鸭子,但武功高,提住气水也淹不了他。

 三人洗完,果然浑身芳香,只是衣服尚臭,便也拿下来洗,然后不管就穿上,这一来浑身清,精神百倍。

 “你们到这来。”

 三小寻声而至,一见是一间丹房,内点一盏白油灯,光明如昼,竟比二爷府的白油灯还好。

 室内只有一个石樽,及一张石桌,都是乌黑色,石桌上有个小方石匣,上有“亡儿骸骨”四个红字。当下不由大喜,抢着扑上去,才要拿起,突然身后一声极难听的声音说:“站住,不准动。”

 三小回身看时:不由大吃一惊,原来那五婆已然来到身后,三小看她柳眉杏目,极为清秀,不过三十岁模样。

 头白发,长得拖在身后老远,身上穿一件黑色长袍,飘飘仙,脸色苍白,目光人,双眉紧促,似乎锁有无限哀怨与忧伤。三小连忙跪下行礼,各叫声“师伯”和“五婆。”“你们坐下,我还有话讲。”

 三小连忙席地而坐,五婆用隔着长袖的手,向那石樽微指,那石樽好似有灵一样,飘移到三小前三尺而停。

 三小也未见五婆移动,身子已然坐在石樽上,细细把三小上下看了半天,嘴角才出一点笑容说:“唉,你们果是天下奇才,我数十年来求其一不可得,想不到将朽之年,居然遇见你们…固然你们年幼好事,不知厉害来此盗骨,可是忠义之心,亦可概见…”“那里,师伯夸奖。”

 五婆心中似乎想笑,但又怕失去尊严,只好忍下来说:“疯子,你站起来看看。”

 “嘿,坐下吧。”

 小疯子莫名其妙的又坐下,这时五婆神色惨然,全身颤抖的指着那石匣问:“你们知道这是谁的骸骨吗?”

 三人异口同声说:“这是萧尹石的骸骨嘛。”

 五婆慢慢的摇摇头,眼中含着泪说:“错了,这不是萧尹石的骸骨…是我儿子浓大空的骸骨。”

 三小一听不深感诧异,童博问:“那…那么萧尹石的骸骨在哪里呢?”

 五婆用手一指说:“在那里。”

 三小随见一扇石门应指而开,里面如飞奔出一个男人,约四五十岁,也是头长发,面目憔悴。

 才一出往五婆足下一跪,一路哭着,又好似喜极说:“五婆…你放我出来了…你可是要让我回家?…呜呜…谢谢你…我永远忘不了你。”三小大惊,纷纷起立。

 “这就是萧尹石。”

 “哦,原来他并没有死。”“尹石,你坐下,我们慢慢谈。”

 萧尹石强忍着泪,坐在一旁。

 “唉,——以你对我的仇恨来讲,我不杀你已是大恩,那还能让你们亲人团聚?”

 “你父母以为你死了三十一年了,其实…其实是我的儿子才死了三十一年…可是我的儿子已死了,就算把你挫骨扬灰又有什么用?”

 “我把你幽了三十一年,为的是为我的儿子伸冤…也就是等于替他报仇,这三十一年来,我看出你是个好孩子,当初杀我儿子也是一时之误,可是你这一时之误;却伤了我一辈子的心。”“我所以把我全身的绝技传授给你,实在也就是拿你代替我的儿子…你每夜痛哭,悔恨你误杀了你最知己的朋友大空,你又怀念你的父母,我脾气虽怪,但也是作的心肠,我焉能不感动?”“所以我才许你父母来此盗骨,并准他们请能人来,只要来人为你而破我五阵,我就放你回去。”

 “可惜你父母武功太差,我只以两阵相拒,没想他们连第一阵也过不了…今天他们居然请了三个傲世的奇才来。”

 “虽然年幼,但各具慧,况且又有我师门的渊源,所以我格外施恩,虽然放松了阵势,但他们的表现已令我万分满意。”“在他们攻阵时,我思前想后,觉得人总是离不开痛苦的,我把你留在这,使得你和你十二个长者都痛苦,但我也还是一样的。”

 “尹石啊,这三十一年我待你如亲子,我在感觉上时常把你当作大空,…每当你咳嗽一声,我就想,是太空在咳嗽,是我的儿子在咳嗽。”

 “你看,我的儿子已封在里面三十一年了,你进来的时候不过十几岁——比这三个小孩子大不了多少,现在也快五十岁了,也许我耽误了你的终身,可是你却毁了我的一生,这并不苛刻吧?”

 “现在这三个孩子已经到这里,我决定放你回去,你明天早上跟他们一齐走吧…你回去不要忘记一个仇人曾看顾了你三十一年。”五婆说得声泪俱下,萧尹石及三小也万分悲痛。“五婆…我感谢你…我不忍心丢下你…我…不走了。”

 五婆惨笑一下说:“我说你是一个好孩子,可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你想想你父母吧,他们三十一年没有看你一眼,抚过你一下…不用再说没用的话了,明天一早你就走吧!”

 “哦,你把头发剪一剪,去洗洗澡,明天我再给你银子,你…你还是回到那个世界去吧。”

 萧尹石又哭着磕了几个头,再跑到五婆亡儿灵前跪下哭道:“大空…我和你说了三十一年的话,你可曾听见?你饶恕我了吗?…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说着又如飞跑到了三小面前,双膝跪下说:“三位小恩人,我萧尹石…”下面竟一个字也说不出,只顾把头磕得山响。

 三小吓得连忙跪下回磕。

 五婆又说:“尹石,你不要太冲动,照我的话去做,把头发剪短去洗澡,你以后是我的徒弟了,可以随时回来看…”萧尹石又扑跪过来,隔袖拉着五婆双手说:“谢谢师傅…”五婆把他扶起,萧尹石此刻七情俱来,只痴痴的出门而去。

 “奇怪,我这么作了,心中反觉舒服得多,可见圣人说的忠恕之道,这一点也不假的。”

 “哦,我忘了告诉你们,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你们明天早上再走,如果觉得我这个人还不错,就替我打听一下,我儿子曾把我绣的一块缎子给了他的女儿,可是现在也不知她生死,你们替我访一访。”话未说完,虎儿与小疯子心中怦然一动,小疯子不由立即口问:可是绣的一条龙?”

 五婆一听立即目奇光,倏地起身说:“是的,是的,你们是在哪儿见过?快…快告诉我。”

 小疯子自怀中把小尼姑送的半截缎子拿出说:“师伯…是不是这个”?“你…谁给你的?”

 “是小尼姑给我的。”

 “她…多大年纪?”

 “十四。”“是了,一定是我的曾孙女儿…她可是上有个红痣?”

 “这个…我怎么会知道?”

 五婆这才悟过来,知道自己高兴过度,说错了话,便把那缎子贴身收下,说:“疯子,你明天回去后,十天之后再来,我们一同出去找那个小尼姑。”

 “如果找到了,我…我真要快活死了…天啊,我五婆还有欢乐的一天,我死而无憾了…死而无憾了。”

 童博与虎儿看她如此,也代她高兴不止。

 少时萧尹石回来,头发已用宝剑削短,打了个道士髻,三小细看她竟是剑眉朗目,异常魁梧。

 五婆对萧尹石说:“我久不食物,你把我给你准备的饼拿出来让这三个小孩子肚子吧。”

 萧尹石连忙答应着,由内室内拿出三张大饼,三小果然饿了,不分好坏便吃,入口竟觉味美异常,不由便吃了个空。

 这时五婆伸手一招,便见一四尺长,黑油油的竹枝如飞而至,五婆说:“我传你们一套法,这是我生平绝技四九竹节法。”“天下只有玄元剑及十二修罗剑可破——当然使剑的人功力要与我差不多才成,现在我传给你们,希望你们好好记祝”三小连忙道谢,这时五婆使开法,只见竹影如山,惊风骇,三小简直忙不过来,幸好五婆每一招式均加解释。

 如此三遍下来,三小已牢牢记住,各舞一次,五婆点头说:“果然是三个小奇人,行了。”

 这时五婆对萧尹石说:“尹石,你等一下随我到前面去,我还有很多话要嘱咐你,你的房间让三小睡吧。”

 萧尹石连声称好。

 五婆便对三小说:“今天一天也够你们累的了,赶快去睡,我知你们都不怕冷…这里又没有盖的,将就一下吧。”

 三小那里肯睡,直到后来五婆发了脾气,才入室而去。

 三小见这间小石室,只有一张石,壁上有一个小孔知道萧尹石除大小便外,连吃饭也在这间房子里。

 三小睡在上,把一天事谈了又谈,只觉得好险,又奇,但又有趣,直谈了两个时辰,还不见五婆及萧尹石传来,因过分困之,相继睡去。翌晨,三小醒来,五婆及萧尹石已含笑立在前,三小见五婆神光焕发,没有一点老态,极为可亲。

 小疯子瞧了数眼,不由想:“怪不得小尼姑这么美,原来有这么美丽的一个…一个曾祖母。”

 “昨天睡得可好?”

 “好,好,睡得又甜又香,别提多舒服了,这个真暖和。”

 “很好…你们起来吧,天不早了,你们就快回去吧,免得你们师父挂念。”

 三小笑嘻嘻的爬下来,跑到池边,洗了洗脸,嗽口完毕,当时由萧尹石带路,一路老少奇人走到口。

 萧尹石流泪把五婆拜了又拜,叩了又叩。

 “十天后我与疯子离此去找我的曾孙女,三两年不会回此…也许要老死在外面。”

 “你赶快回去,你家在长白山兵使峰下落月涧,少时你再问问秦金虎…我也许空和疯子到你家去,这里你不必来了…你走吧。”

 这里三小也含泪与五婆拜别,五婆不得又是一番勉励,并再三嘱咐小疯子十后回来。

 小疯子忙说:“师伯,我一定来,我还要跟你学本事呢。”

 “好孩子,等我把曾孙女找到以后,一定许给你,你以后就甩不掉我了。”

 四个含泪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五里,才感觉到犹如一场奇梦。

 萧尹石三十一年未见天,今一出,觉得若有所得又若有所失,痴得连眼泪也落不下来了。

 萧尹石又向虎儿及小疯子,详细问了二爷府的地方,与三小互道后会有期,挥泪而别。

 三小一夜之间化解了三十一年的积怨,并习得四九竹节法的天下奇技,一个个喜气洋洋,笑颜逐开,心中兴奋无比,一路还在回味着昨天的事。

 这时飞雪又在纷落,三小归心似箭,一路飞赶下来,一个多时辰后;已然到了长城外,便放慢了脚程,徐徐入城。

 三人昨天的衣尚未干,又被落雪扑,体内热气又把雪花溶化,三小虽然不怕冷,却觉得异常的难受。

 何况路人均以奇人视之,三小大感不耐,暗中加快脚步,向店中奔来。

 三小一到店口,小二奇道;“咦,小客人,你们什么时候出去的,哎呀,怎么掉到水里…不得了,要冻死了,赶快洗澡换衣服。”童博摸出一锭碎银,递给小二说:“快去买三套夹衣,不要太厚,另外叫他们准备水洗澡。”

 小二连忙答应而去,三小入了房。

 见瀛海子及秦天羽正在奕棋,天羽见三小回来才放了心,忙站起来问:“哟,这是怎么了?真难为你们,昨天情形如何?”

 三小尚未回答,瀛海子已说:“我知道三个小娃儿武功可以,人又精灵,必得了那老婆婆心,你看他们喜气洋洋,说不定二爷十婆三十年的心愿已得了呢。”

 三小这时各把了,只着内衣,七嘴八舌的抢着述说。

 “我到底听谁的呀?不要吵,由童博来说,有不够详细的地方,你们两个再说。”童博闻言忙坐在瀛海子和秦天羽对面,含笑说:“昨天我们别了您们…到了…”才说到此,竟听他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众人连瀛海子也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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