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至第6章
　、05御花园被辱

　这之后很多天，白姨再也没有出去，一直躺在上养伤。

　雪自从那天便受到惊吓，时时刻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生怕又有人来伤害白姨。

　那天白姨穿着衣服她没发现，只能看到脸上的伤痕，可是当她端来脸盆和巾，然后掀开白姨的衣服时，顿时狠狠了一口气。

　白姨瘦弱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到处都是青紫的痕迹，甚至那娇的头，竟然被咬破了皮，下丝丝的血迹。

　而她的大腿，更是一片污浊，不知道是什么体夹杂着血丝，干涸在大腿内侧，乌黑的发也黏黏的，发出一阵阵靡的味道。

　当然，雪还不明白那种味道是什么，但心里却知道，白姨被人欺辱了。

　她一边眼泪，一边给白姨擦拭身体。心里恨自己没有快快长大，没有能力保护这唯一的亲人。

　白姨心疼又自责，一直安慰雪，好像受伤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而成了她。雪哭得越发厉害。最后白姨无奈，佯装生气才让雪渐渐停止了哭声。

　给白姨换了身干净衣服，把脏水倒掉，雪蹲在前，眼睛漉漉看着白姨说：“白姨，我出去给你找药…”

　白姨摇头：“不行，你不能出去，被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雪一向听话，可这时却倔强着一张小脸说：“不行，你必须擦药！”

　在她的意识里，白姨受伤，全是为了能让她吃穿暖，她把责任归咎在自己身上，如果不替白姨做点什么，她一定会内疚一辈子。

　白姨急了，伸手去抓她，可是雪一扭头就跑了出去，片刻就没了影儿。

　白姨在身后着急地叫她：“儿，儿…”凭着一股冲劲跑出来，可是出来后雪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往哪里走。

　到处都是路，有宽有窄，有弯有直，她自出生起就不曾离开过那个小院，根本不知道这座皇宫有多大，而自己，原来是住在这么漂亮的地方。

　到处都是漂亮的花朵，修剪整齐的草地，精致美丽的亭子，还有衣着鲜的宫女嫔妃…雪看得有些呆，这些东西，她只从白姨的睡前故事里听说过，家里还有一本很破的图画书，上面也有一些美丽的图案，却不及眼见这些的十分之一。

　雪渐渐忘了出门的目的，她被这些景吸引，不知不觉就越走越远，直到被一个娇媚的声音喝住：“…站住！”

　雪回头看，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身姿婀娜的妙龄女子，十六七岁的年纪，精致的妆容，一张小脸若桃花。

　她被一个低着头的宫女扶着，身后还站了七八个太监宫女，很气派的模样。

　女子眼里的厌恶和鄙视，斜着眼睛打量雪道：“哪里来的脏丫头？在这里破坏风景！”

　雪虽然从小生活艰苦，没有很多下人小心翼翼地伺候，但是也没有受过欺负，母妃和白姨都是温柔的人，对她一直疼宠有加。

　第一次被人用这样尖厉刻薄的语气说话，雪有点懵：“我，我才不是脏丫头…”

　虽然她的衣服的确没她的好看，可是绝对很干净，一点都不脏。闻言，华服少女却眼睛一瞪，喊道：“放肆！你是个什么东西，见到本宫竟然不行礼，还敢顶撞本宫？！来人啊，给本宫张嘴！我今天要好好教教你宫里的规矩！”

　小女孩的那张脸长得像极了皇上枕下那幅画中的女人，让她心生厌恶。

　少女背后的两个宫女应声站出来，像雪走去。雪没想到自己只说了句“不是脏丫头。”竟然就要被打，心里害怕，一转身拔腿就跑。

　身后传来少女怒极的吼声：“竟然敢跑，来人，给我抓住她，看我不扒了这小人的皮！”

　雪心里本来就紧张，被她这一喝，脚下一个不稳，一下子扑倒在地。

　还没等后面的人追上来，头顶蓦然响起一个温婉的女声“美人，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在御花园欺负一个小丫头，是嫔妃的作为吗？”

　雪抬头，入眼是一袭紫坠地长裙，顺着裙子往上看，雪看到一张温柔可亲的面庞，长得不算漂亮，但是面容祥和，此时正眼里含笑看着她。

　雪忘记了先爬起来，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跟她的母亲霜妃年纪差不多的女子，除了母妃和白姨，从没有一个人对她这样慈爱地笑过。

　女子见她竟然在走神，捂着嘴轻轻笑了，然后蹲下来，亲自扶起她，关心地问：“摔疼了没有？”

　雪回神，连忙低下头，轻轻摇了摇。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庄妃姐姐啊，给姐姐请安…”

　庄妃…那个一直照顾自己和母妃的妃子，翔哥哥的母亲，庄妃！雪顿时瞪大了眼，一动不动望着她。

　庄妃站起身，目光严肃地看着面前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少女，语气颇为严肃：“宫里是什么地方，美人，你这样子追打一个小宫女成何体统？”

　虽然美人正的恩宠，但毕竟只是个普通的嫔妾，庄妃是四大妃之一，即使不得宠，但是地位摆在那里，容不得冒犯。

　美人随随便便行了个礼，冷哼道：“庄妃娘娘教训的是，跟这种丫头一般见识真是辱没了本宫的身份，本宫现在要去侍奉皇上呢，可不比姐姐悠闲，妹妹这就告辞了…”

　说完，连正眼都没看庄妃一眼，扭着走了。庄妃无奈叹了口气，俯下身摸摸雪的小脸问：“你是雪吗？”

　雪乖巧点下头，声音讷讷问：“庄妃…姨娘？”庄妃温柔地笑笑，说：“恩，你跟你母妃真像，雪，记住姨娘的话，不要随便跑出来，今天幸好是被姨娘遇到了，下一次，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乖，快回去，缺什么姨娘会想办法送给你们…”

　雪垂了小脸，声音有些哽咽：“母妃死了，白姨受伤了，雪好害怕，不知道怎么办…”

　庄妃当然知道霜妃几年前过世的事，甚至这几年皇帝经常传召白姨她也有所耳闻，看着雪瘦弱的身子，单薄的衣裳，庄妃眼中划过一抹心疼，连忙对身后的宫女招手“快，去把那盒金创药拿过来，哦不，把药盒全都拿过来，再拿些布匹…”

　所幸这里离庄妃的寝宫不远，宫女很快就拿来了东西。庄妃把他们全都到雪手里，轻轻嘱咐了两句，然后叫来一个信得过的太监，让他小心一些，把雪送回去。

　、06明维皇帝

　还好因为宫里的太监宫女每隔几年就换一次，一路走来，虽然遇到了不少人，但是根本没人认识雪，就算他们知道宫里有一处冷宫地，但是谁有知道，面前的小女孩就是那个冷宫妃子的孩子呢。

　所以雪跟着庄妃的下人，很顺利地就回到了小院。那个太监把她送到门口，给她行了个礼，就告辞了。

　雪捧着东西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在心里默默对庄妃说了声谢谢，才转身回屋。

　刚一进门，雪就看到一手扶着桌子的白姨。此时白姨身上竟然已经穿好了衣服，雪一眼就看出来，白姨这是想要出去找她，心里顿时愧疚起来。

　白姨看到她，象是终于松了口气，腿一软，几乎站不稳。雪连忙跑过去扶白姨的手，不想却被白姨一手挥开，雪从没见过白姨生这么大的气，她脸色苍白，眼睛里布血丝，对她冷冷说：“我不用你扶，你不是爱出去，现在就给我出去！爱去哪去哪，别再回来！”

　她被人侮辱是为她，身体受尽折磨也是为她，可是她竟然这样不听话，不顾她的反对就跑出去，让她怎么可能不愤怒。

　雪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白姨是太过担心和生气才会说这样重的话，她心中内疚，急忙认错：“白姨对不起，都是儿不好，你快躺下好不好？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说着说着，晶莹的泪珠就顺着小小的脸庞滚落下来。白姨拄着桌子的手一直在颤抖，她的身体极度虚弱，凭着那股强烈的要找到她的念头才撑着站起来，此时看到她平安回来，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腿也几乎不听使唤了，她看了哭泣的雪一眼，心里软下来，说：“扶我回去…”

　雪连忙抹了抹脸上的泪珠，小手抬过白姨的胳膊架在自己稚的肩膀上，扶着她慢慢往上走。

　白姨坐到上，看了雪一眼，问：“有没有人问你是谁？”雪给白姨好鞋子，扶她躺下，闻言摇摇头，想想还是不要把遇到美人的事告诉白姨，只是说：“我遇到庄妃娘娘了，她给了我布料和药，还叫人送我回来，没别人问我…”

　白姨听到她这么说放了心，但语气还是有些严肃：“以后不能再这样鲁莽，咱们这个地方，是止出入的，被人发现了，是要砍头的！”

　雪抿抿，说：“冷叶哥哥会来带我们走的…”可是自己说的话都没有底气。

　白姨叹了口气，心知这小姑娘对冷叶心心念念好几年，可是他们俩人终究是不能在一起的，她阻止了冷叶带走她，希望时间久了，雪就能忘记他。

　日子有惊无险地过着，白姨身体好了之后，又是每天出去，但是再也没有受伤。

　只是，她眉间的神色却越来越复杂，象是有些高兴，但是又很担忧。雪问了几次，每次白姨都说没事，但是眉头却越皱越紧。

　没多久，雪就明白白姨的隐忧了。明维182年春天，邻国燕举兵攻打明维，明维王朝的皇帝赫连明德派大将军章骏威率兵抵抗。

　几个月下来，明维节节败退，转眼燕军已经攻到了城下。明维群臣慌乱，齐聚议政厅等候皇帝，哪知从中午到黑天，大家也没看到皇帝的脸，太监过来通报，皇上累了，已经歇下了。

　群臣愤怒，不顾君臣之礼，齐齐来到皇帝寝宫，在门外跪成一片。为首的宰相林徽俯首磕了一个响头，苍老的脸色一片悲戚之“皇上啊，皇上──。”可是林相的恳求声被淹没在寝殿内突然传出的调笑声中。

　女子娇软甜美的嗓音透过门传出来，听在众大臣耳中，像极了亡国的哀乐。

　“皇上讨厌啦，不要不要嘛，好…儿那里好…”接着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女子继续高声呻：“来嘛皇上，儿好了，给人家嘛…”

　在即将亡国的时刻，皇帝竟然还在寻作乐！宰相抖着花白的胡子站起来，身后的群臣也站起来，眼睛里都是滔天的怒火，然后其中一个武将，一脚踢开了皇帝寝宫的大门。

　猩红的地毯上，一个全身赤的妙龄女子仰躺在地，纤细的小手游走的自己那身白皙的肌肤上，两条修长美腿摩擦，柔软的身体蛇一样地扭动。

　而不远处，那高高在上的皇位上，坐着一个明黄的身影，正托着下巴看着地上的女子，面无表情。

　听到门响，地上的少女仰着小脸看了一眼，然后“啊。”地惊叫出声。

　然后急急忙忙爬起来，伸手去够地上的衣服，却被皇帝冷冷的声音阻止了：“谁准你穿衣服了？”

　女子的手僵住，双手抱蜷缩在地上，小脸哭得梨花带雨，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她哀哀地叫着上位的男子，充恳求“皇上…”

　皇帝的目光仍旧胶着在她雪白的身躯上，只是眼里没有丝毫的温度，更没有望，群臣中有人最先反应过来，怒道：“皇上，皇宫都要被攻破了，您竟然在这里行这靡之事！您对得起死去的将士，对得起天下百姓吗？”

　这个人一说完，其他人也跟着高声附和起来。赫连明德瞥了门口的众人一眼，整个人后仰，靠在椅背上，眼睛看着空中虚无的一点，似是在喃喃自语：“…朕对不起他们？那又有谁来对得起朕？”

　林相布皱纹的脸上已经老泪纵横，这个他服侍了三朝的国家，在最后，他竟然要亲眼见证他的灭亡…

　“皇上…皇上啊，您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啊…”年轻时候的赫连明德，文武双全，足智多谋，深谙治国之道，可是后来，他渐渐变得嗜好，直到五年前，他象是突然变了个人，几乎连早朝都不去了，每只在宫中与姬妾寻，不，那不是姬妾，那只是个冷宫里的老丫鬟。

　他们以为皇帝上了那个老女人，不久后就会纳她为妃，可是几年过去了，皇上却从来也没提过这件事，大家都疑惑了，一个老女人，圣恩独宠4年，却没有得到任何封赏，可是，皇帝除了她，别的妃子连碰都不碰一下…直到一年多前，皇帝突然宠幸了一名新进宫的宫女，而且很快就封了她为美人，从此以后，皇帝的寝宫便是这两个女人的天下，再无其他妃子可以进入。

　老宰相的哭喊没有唤回这个帝王的一点点追悔莫及，他看着座下的那些人，又看看一丝不挂的美人，勾对身边的太监道：“去，把白乔叫过来…”白乔…是白姨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