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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死不瞑目
 她的手狠狠捏着,指甲嵌进了掌心里,一阵阵钻心的疼。

 似乎只有这样的疼痛,才能够勉强的缓解她心中的疼痛,让她稍微能够冷静一点。

 若不是如此,她只怕自己会立刻上前去,掐住这人的脖子,让他跟自己同归于尽。

 别说自己根本没有那样的力气掐死他,就算有,苏皖也不能够那样做。死,似乎太便宜这个人了,要折磨他,苏皖却又似乎太了点…

 “我们不是夫!”阮皓扬的声音冰冷异常:“但是…她生下了我们的孩子,虽然她是不愿意的,不过…她既已死了,总要给她一个名分。”

 阮皓扬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苏皖站在他的身后,高高在上的看着他,只是觉得一切滑稽可笑的让人悲伤…

 阮皓扬啊阮皓扬,人都死了,给一个这样的名分,只会让苏皖更加的气氛。

 若苏皖真的死了,在地下知道这“爱”二字,只怕也会死不瞑目的。

 你总是那么自私,总是用自己的想法来审度别人,从来都不知道别人心中的痛苦…

 苏皖闭目,连连深了几口起,才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勉强镇定下来。

 事隔多年,若是头两年的话,苏皖一定会忍不住的爆发。

 可经过那么多年的磨练,加上对阮皓扬只字片语的了解,苏皖知道,自己就算真的输了,表面上也一定要镇定,千万不能让这个男人看出丝毫的破绽才是…

 “为什么要带我来看她?”沉了许久,苏皖转头看向一旁飞舞鸣叫又无忧无虑的小鸟,身怕自己再看一眼坟墓,便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阮皓扬沉默了一下,答道:“我曾跟你说过,你很像她,你记得吗?”

 苏皖无声点头,阮皓扬并没有回头看她,似乎也能感应她的动作,并未回头,继续说道:“你真的很像她,像的让我惊讶,不过…你们却又有太多不一样的地方,昨晚我之所以会那样对你,因为…在梅花上采集白雪来泡茶,这是她曾经做过的事情,所以…我才会发怒。”

 “为何发怒?”苏皖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道。

 阮皓扬道:“因为我不想想起她,我不想承认自己亏欠她!”他叹息一声,继续说道:“我从来都觉得自己是主宰命运的人,从来都觉得…一个落魄的人之所以会被别人牵绊,那是她不够强,所以不管伤害了任何人,我从来不会内疚,唯独对她…”

 阮皓扬的声音轻的仿佛一阵风,只要稍不注意,便会听不清楚他的话。

 说道最后,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没有再继续。

 苏皖的眼神一冷,心中奇怪的感觉愈加浓郁。

 从阮皓扬的话语中,更加可以判断出此人的自私。他只有等到最后,等到苏皖连最后的性命都失去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亏欠了她,才会内疚…

 “就是因为我跟她像,所以才不排斥我接近你,所以才会带我来看她吗?”苏皖尽量平静的问道。

 此刻正沉静在思绪里的阮皓扬,似乎也没有心情去感受苏皖话语中的异样,只是点点头,叹息一声,说道:“说对了一半。因为你跟她长的像,我才带你来看她,确实是的,可是…因为你跟她像,我并不是不排斥你接近我,反而更加的反感!”

 他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可奇怪的是,我的心里,总渴望见到你,或者说…渴望见到她吧!”

 苏皖的眼神又冷了两分。

 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听过阮皓扬一次说那么多话,总之她在她的印象里,只知道阮皓扬是个话语非常少,惜字如金的人,今天会对自己说那么多,可能是真的对自己放下了防备之心。

 停顿了片刻,见苏皖没有说话,阮皓扬又继续说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世界上会有那么像的两个人,所以,由开始的排斥,到现在的对你的接触…”

 他的话锋忽然一转,不愿意在此话题上多做纠,说道:“就是昨晚,在跟你的纠中,我才发现,其实从一开始,我的心就是关闭的,若是很早以前,我若对她敞开心扉,若不是…若不是因为在意她的出身的话,也许并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我,也并不会遗憾了!”

 “在意她的出身?”苏皖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连忙问道。

 阮皓扬在意自己的出身吗?她的出身,有什么问题?

 或者说…她当年真的猜对了,阮皓扬跟自己的父辈,难道有什么深仇大恨?或者说,阮皓扬的父辈跟苏蒋有什么宿怨吗?

 “那都是上一代的事情,说来话长!”阮皓扬不愿意多说,一声叹息,说道:“总之…悲剧已经酿成,昨晚,我忽然想通了。”

 “哦?”心中对于他刚才的话很好奇,却又不敢多问以免引起这个本就多疑的男人怀疑,心中的,对于他接下来的话,便有些失去兴趣。

 只听阮皓扬继续说道:“我不应该对人这么防备,不但将别人排斥在外,更把自己排斥在了别人的关怀中,若不是如此…也许当年她并不会离开,也许…我这样的人,也会在现在,拥有一个完美的家庭!”

 “是么…”苏皖在他的背后,不扬起了一抹冷笑,目光狠狠的瞪着墓碑上自己的名字,心中的狠意更甚。

 阮皓扬,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你,让你那么心安理得的以为,只要你不博取了苏皖的性命,苏皖便会跟你在一起,组织出一个完美的家庭呢…

 到底是什么,让你那么的自信,苏皖一定会爱上你呢?

 “所以…昨晚我忽然想通了,我对别人的排斥,实际是在对自己的处罚。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似乎…应该敞开自己的心扉,接受别人对我的关心,不要总对别人那么怀疑。”

 他的手,忽然无比温柔的抚过墓碑上“苏皖”二字,声音里染上了一抹笑:“她那么善良,一定会希望我过的好的…”苏皖狠狠的捏拳,对于阮皓扬的话,实在有些哭笑不得,同时又愤恨起来。

 阮皓扬,该说你太厚颜无了,还是别的什么呢?

 你凭什么以为苏皖会善良的原谅你剥夺自己的性命,反而会希望你过的好呢?

 可笑,真真太可笑了…

 苏皖实在忍不住当场就要发火,紧紧的闭目不停的深呼吸,掩盖了眼中浓浓的火气,阮皓扬,你实在…实在太让人觉得可笑了!

 她的头偏到一旁去,不停的捏住自己的手,看向父母的墓碑,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

 就算你已经输了,在敌人的面前,一定不要轻易的展出自己的情绪,一定要镇定,让阮皓扬抓不住自己的心绪,让他疑惑,让他不明白自己的用意,不然,苏皖只会更加的一败涂地…

 “所以,谢谢你…”阮皓扬忽然转过头,一脸认真的看向苏皖说道。

 苏皖深深的连了几口气,睁开眼睛,眨了眨眼,眨掉了眼中浓浓的恨意,一脸纯真的说道:“我并没有做什么!”

 “你也许没有做什么,可是…是你让我明白了这些!”阮皓扬的神情和语气都有些生疏,大约是从来不会对人说这些话的他有些不自然。

 正当苏皖暗自惊讶间,却见这厮忽然话锋一转,本温柔的神色变得冷漠起来,冰凉的警告道:“不过…你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让我觉得…你跟别的女人是一样的,还有,千万不要骗我,不然…”

 听着他警告的话,感叹这人善变的同时,不的瑟缩了一下,打了一个寒颤,这人,实在是太恐怖了。

 在这样温情的时刻,还不忘警告别人不要伤害自己,却从来不会反醒他给别人带来的痛苦。

 该说这人天自私了,还是自我保护意识太强了呢?

 苏皖深了一口气,,面色无常的扭过头,道:“谢谢阮总的厚爱,只怕我承受不起。”

 “我…”

 “白玫…”苏皖的目光忽然锁定在旁边一张照片上,瞳孔渐渐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墓地”的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脸孔。

 “白玫?你认识白玫?”阮皓扬脸色一变,之前所有的幻境和温情全部消失不见。

 “不,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特别,那个女人,也长的很不错!”苏皖看着墓碑的照片下那刻着的名字,稍稍松了口气,略显紧张的回答道。

 阮皓扬放松了一些戒备,紧皱的眉头稍微松了一下,说道:“她也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她是我一个属下,对我很忠心!”说罢,阮皓扬叹息了一声。

 苏皖心中狠狠的想,白玫自然是忠心的,不然怎么会替他杀害苏皖,怎么会替他做那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呢?

 “六年前,她跟我的女人…一起死于一场意外中。”阮皓扬解释道。

 “真是可惜了…”苏皖目光一寒,尽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慢慢的咬牙,一字字说道。

 你的女人,苏皖什么时候,又会是你的女人?这只不过都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阮皓扬啊阮皓扬…你城府太深,这样的人生,虽然都是你在主宰别人的命运,可是…你累吗?

 “看,太阳出来了!”阮皓扬不知何时站了起来,看向不远处的太阳,伸手一指,对苏皖说道。

 苏皖的目光从白玫的照片上收回,顺着阮皓扬的目光,看向远处的山脚下冉冉升起的太阳。

 太阳渐渐的出了一个角,绯红的颜色将天边都染红,像极了那天的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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