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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1)
 焦俏在后园里一边看戏,一边和众人谈天说地,倒也不无聊,只是…心里好像缺了什么,有点怪怪的。

 是什么呢?戏明明很好看小曲唱得也很动听,杂技耍得让人眼花缭…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美好,除了她的心。

 她不知不觉地沉默了。

 任大姐看完了整出戏,才发现她的不对劲,疑惑问道:“焦俏,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啊!”时已入秋、金风送,再配上那么多好吃、好玩的,她不知道多开心呢!只是她嘴角的笑意却进不了微忧的双眸。

 “还是你肚子饿了?”任小妹说着,皱皱小鼻头。“十哥也真是的,说去看宴席筹备如何,这午时都过了也不开宴,存心饿死人嘛!娘,我们要不要再派人去看看?”她问大夫人。

 十美!焦俏知道了任十美离开太久,她心里才会升起这份失落。

 她已经太习惯他的陪伴,身边少了他,再好玩的,也变得不有趣了。

 她跳起来,明媚的眸底闪出灿亮的光辉。

 “我去找他。”焦俏自告奋勇说。

 任家人本来想,让客人去催促开宴,不好意思吧?

 但焦俏轻功一展,已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后园里再多游戏、再美味的点心都留不住她的脚步,她迫不及待想见任十美。

 这一刻,她似乎有些了解他使那么多小手段,企图尽早完成比赛,娶她的心情了。

 两情若到深浓时,便是一不见,如隔三秋。

 他们分别虽不到一,但在她心里,相思已经堵得口发,她想他,好想好想立刻见到他。

 她来到任府的大厨房,那里的工作已到尾声,只等主人吩咐开宴了。

 焦俏不免纳闷,既然菜都准备好了,任十美怎么不叫他们开席?

 她招来大厨,问道:“少爷有没有说几时开宴?”

 “少爷?”大厨脸疑惑。“他没来啊!我们也正在等他的命令,这菜再不上,冷了就不好吃了。”

 说要来看宴席筹备的任十美,却不曾来到大厨房?那他去哪里了?

 焦俏又问了几个厨工和路过的小厮,都说没看见他。

 奇怪了,大白天的,有事在自个儿家里,任十美那么大一个人,难道还会失踪?

 还是他临时有事要处理,来不及通知大家便离开了?

 但任十美是会半句招呼也不打,便将她抛下,自顾自走人的人吗?

 不!她心里很笃定,他不会对她做这种事。

 可他真的不见了,她心里忽地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她着急地开始在任府里寻找他,每一座院落。每一个房间都不放过。

 不过房里大部分都是空的,后园里那么多好玩的东西,大家都去凑热闹了,谁还留在房里?

 就任二姐例外,她伤风了,大夫吩咐她卧休养,因此她憾恨地错过了这场盛宴。

 她正气怒加地躺在上,暗骂自己倒霉,啥时不病,偏在这时刻到下,真是亏大了。

 正巧焦俏敲门,没人应,便推门走进去,看见任二姐,情知自己找错了人。

 “抱歉,走错地方了。”她转身就想离去。

 “等一下。”任二姐正闷得慌,难得有个人来,她还不抓紧机会解解闷。“我听说你和十美的比赛已进行到九十九比九十九,不内便要分出胜负,嫁入任家了。我们家呢,可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那些家规族训,你可记了?”

 还指不定是谁入谁家的门呢!任二姐现在就想给她下马威,未免好笑了些。

 但焦俏素知她蛮不讲理,懒得与她说话,只道:“这种事还是等比赛完毕、结果出来后再说吧!失陪了。”

 “慢着。”任二姐坐起身,心里十分不。她是谁?堂堂的侯爷夫人啊!焦俏一个平头小百姓,见到她不行礼就算了,竟敢对她不耐烦,她忍不住又想兴风作了。“任家的家规其实也不多,就一条——因为十美是家中独子,开枝散叶的任务全落在他身上,所以你嫁进来后,务必劝他多纳侍妾、多生几个孩子,让任家尽快繁衍昌盛起来。”

 焦俏一听这话,凤眸便眯了起来,眉宇间一股煞气狂飙。

 任二姐看得不由得心一跳,再也支撑不住身子,软软地倒回榻。

 “侯爷大人膝下犹虚二姐似乎也未生育,所以纳妾传承香火这事儿,二姐自个儿先玩着吧!恕焦俏不奉陪。”这回她连门都不走了,直接破窗而出。砰!那巨大声响把任二姐吓得三魂七魄险些飞去。

 直过了两刻钟,她才平静下来,却越想越怒。“焦俏,你还没进门就敢如此对我…走着瞧,我要让你顺利嫁入任家,我从此不姓任!”她似乎忘了,她已嫁人,她早就不姓任了。

 焦俏又找了很久,最终找到任十美居住的院落,敲他的房门。“十美,你在不在里头?”

 她敲了很久,都没人来应门,却突然有断断续续的呻声从屋里传出。

 这是什么声音?好像…她脸色大变,一脚踢飞了大门,见到里头情景,怒火直冲九重天。

 内室里,任十美浑身一丝不挂,躺在上,像是在睡觉,又似昏了。

 隔得太远,焦俏分辨不清楚,但有个人她看得很明白——惜。她罗衫半解,雪白脯全部在外,正在任十美身上肆意妄为。

 “焦小姐,你怎么如此暴地硬闯进来,少爷会生气的…”

 焦俏才不管她在说什么,身形一闪,来到边,捉住她一条手臂,便将她整个人从房里扔出院落外。

 惜这才知道害怕。她知道焦俏会武,却从没想过她武功这么高,能单手提着一个人甩飞数尺远,她若想对她不利…

 不!比起爱情,性命重要多了,她赶紧手忙脚地收拾形容。

 焦俏只望一眼任十美膛上的点点红痕,双目便出了烈火般的光芒。

 她拉起一方锦被,替他盖好身体,然后一个飞身,来到惜面前。

 惜想逃,但不管她往哪个方向跑,焦俏都能适时挡住她。

 “焦小姐…”惜吓哭了。“奴婢。奴婢…奴婢是奉二小姐命令,前来服侍…”

 啪啪两下,焦俏根本不听她说话,直接给她两巴掌。

 惜对对任十美是什么心思,她会不知道吗?与其听她煽风、点鬼火,胡乱攀咬,不如直接给她一个重重的教训,让她永生永世不敢再对任十美存有任何不轨之念。

 那两巴掌把惜整张脸都打肿了,还掉了两颗牙,鲜血自她间溢出,吓得她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焦俏一脚踢向她身边的假山,极端的愤怒发她十二层的功力,直接将那足有半人高的假山踢成碎屑。

 “你给我听清楚了,从今而后,你再敢接近十美,我便让你有如此山!”话落,她一飘身,又回到十美的院落。

 惜看着那碎裂的假山,吓得差点昏过去。这焦俏哪里还是个女人!分明是个妖怪,那么大的假山啊!她她她…她一脚踢碎了。

 倘若那一脚是踢在她身上…惜不敢想,但她知道一件事,现在就算是大夫人命令她去服侍任十美,她也不敢去了。

 那座粉碎的假山变成一柄巨大的利刃,狠狠砍碎了她的自尊心,和她那自私自利的虚情假爱。

 也就从这一刻起,她再不敢接近任十美了。

 焦俏离开后,一个人走近了她。

 “啧啧啧,咱们的惜大美人儿居然被打成这样,真是…那焦俏下手也太狠了。”却是东方侯从回廊另一头走出来。他喝了一夜的花酒,直至刚才方进家门,便听见任十美的院落有异声,好奇过来查探,不意竟看见如此好戏。

 那焦大小姐可真是又美又辣,小侯爷想到她狠厉碎假山的情景,全身的情都亢奋了。降服这样的女人一定很够味,不过也很危险,他暂时还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去开玩笑。

 至于这个平常老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除了任十美,就没给谁好脸色的惜丫头,大夫人怜她身世孤苦,逢人便道她卖身葬父的孝顺,他却一眼看出这是个贪慕虚荣,跟他的子一样只会装腔作势的妇。

 他对她的兴趣也不太高,跟他子一样愚蠢的女人都引不起他太大的兴趣,所以尽管她很美,大家又常年同居一屋,他也没对她动过绮念。

 直到刚才他被焦俏勾起心,而这个自以为是的丫头又正巧遭了劫,落入他手中…那么…他不找她,又找谁呢?

 他伸手将惜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惜吓得大叫。

 “你叫啊!大声点儿,最好把全任府的人都叫过来,让他们看清楚你现在的德行,再告诉他们你为什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惜果然噤声。她对任十美做的事若传扬出去,将来还怎么做人?只得乖乖任东方侯抱着,去了她居住的佣人房。

 惜因为备受赏识,所以没有与其他丫鬟们挤大通铺,自己有一间小屋,这会儿正方便了侯爷。

 他入了屋,把人往上一丢,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便扑了上去。

 惜不敢声张,只能咬牙承受,心里无比哀怨。为什么她的命就这样苦?父母双亡,迫不得已卖身葬父,遇见任十美,以为找到春天,她委曲求全,对他百依百顺,他偏不领情,结果…看着这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那丑陋的嘴脸,她真恨,老太爷太不公平了!她不甘心、她好怨啊…她从头到尾都刻意遗忘,当年真正出手救她的是焦俏,而非任十美。就连任十美出钱买她,也是焦俏说动的,没有焦俏,她根本什么也不是。

 可她不记得焦俏,她眼里、心里只有任十美,只看见那俊美佳公子,便幻想有朝一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与他成为一对人人称羡的佳偶。

 她野心太大,最后害人终害己——

 在惜怨天恨地的时候,焦俏也带着腔怒火,瞪着在上昏睡不醒的任十美。

 她遇见帮他检查过了,他是中了一点蒙汗药和药,才会变成这个样子,毫无反抗地任人占尽便宜。

 她怒瞪他身的红痕,连大腿内侧都有。这个该死的惜!没杀了她,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但更该千刀万剐的却是任十美,他明知惜对他不怀好意,为什么还会上当?

 她很生气,气得把嘴都咬破了。

 好想拿把铁刷,将惜留在他身上的痕迹全都刷掉。

 可不行,这样会伤了他,他…这个该死的混账,他就不能小心点吗?他…他们…他们到底有没有进行到最后?他们…

 不,她不要去想这种事,万一证实了他和惜已有夫之实,她怕自己会气不过,连他也杀了。

 她要冷静、冷静地想想,怎么把这件事彻底消抹掉?她——可恶!她根本冷静不下来,那腹怒火快把她烧成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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